大长公主对着司马萧行了一礼“见过圣上。”
“大长公主不必如此。”司马萧扶起了银瓶大长公主,又转头看向一边的无音,“当年你在父皇座前讲经的时候,也不曾下拜,如今见了朕,也不肯下拜么”
无音下拜行礼“草民见过圣上。”
他不再自称“小僧”了。
不知道怎么的,他的脑子里想到的,却始终是小姑娘那句“委曲求全”,他不是不曾“委屈求全”过,只是他不能忍受一次又一次的委屈求全。
那就像是在拿着钝刀子,一下一下的,割着他的尊严。
司马萧看着他,薄唇轻抿,过了一刻才同银瓶道“还请大长公主先出去。”他和银瓶虽然是姐弟,情分却如同母子,只是即使是母子之情,在皇家也很单薄就是了。
银瓶看了看无音,又看了看司马萧,只是用哀求的眼神看了一眼自己养大的孩子,却被他坚决的请出了御花园的湖心亭,她焦急的等在外面,却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和自己从小养大的孩子到底说了些什么。
只知道,当无音垂眸由司马萧身边的大监从湖心亭中带出来的时候,她同时也收到了圣上的口谕,要她好好操办无音的婚事。银瓶自然喜不自胜。
待到两人走远了,司马萧才叹了口气,从边上的小袋子里拿出一小把鱼食来,撒进湖水之中,引得那锦鲤拥簇争夺。
他看着那些锦鲤,又叹了口气“好好的一个聪明人,怎么就跑去当和尚了。浪费。”
温宁原本在大长公主府中百无聊赖的等着,银瓶又特地嘱咐下人不许来打搅她,没人和她说话,她自然无聊的不行,无音回来的时候,她正在给自己泡茶。
说句实话,她第一眼并没有认出来这个长了头发,换了衣裳,更显得异常俊俏的年轻人到底是谁,直到他开口“小檀越。”
“啊圣僧”温宁眨了眨眼,“呼,你长了头发我都认不出来了。”
无音哭笑不得的看着她。
温宁给他搬了个凳子“你入宫和圣上聊得怎么样”只是没等无音开口她先伸出手来,“嘿,还是别说了。”她道,“肯定还是老样子,对吗”
“也不全是。”无音望着小姑娘,一双眼睛里微漾了些许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小僧换回了二十年。”
温宁眨眨眼“圣上”
无音摇头“不可说。”
他同靖帝的谈话,天知,地知,佛祖知。他知,靖帝知。
余下的,便不再需要有人知道了。
那个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告诉他,日后不管是尊佛,还是灭佛,他都要所有人知道,不管是漫天神佛,还是寺庙僧众,都只能是皇权手中的一样工具,绝不能三代尊佛,而使佛大于天子之事。
而他告诉那个君王,佛法来到这个世上,为的只是劝人向善,解一切苦厄,普渡众生。若是君王有能,百姓能丰衣足食,民安于室,又何必担心天子地位受到威胁。
到最后,他始终是那个无音,可以委曲求全,却做不到唯唯诺诺。
圣僧无音的婚事在永安府传开了,有人讥诮,有人叹息,有人不忿。只是银瓶大长公主寻回了走失多年的儿子,高兴地不知怎么办才好,一律不许有人多言外头的事,又高高兴兴的操办起了无音的婚事来。
她心思细腻,知道温宁只有一个师父,还不见了踪影,便将她安排在别邸,又派两个常年侍奉她的侍女过去照顾温宁,当时四角俱全,挑不出一点不是来。
待到成婚当日,迎亲的队伍一路从公主府开道到了别邸,那光景着实热闹,有两个喜娘拿着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