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儿不吃,娘吃。”
“娘吃饱了,草儿吃。”
温宁看着母子两,摸了摸还有些饿的肚子,默默把腰带系得更紧了一些。
兴许,到了郴州州府凌城之后,就会有官摊周济流民了吧,到时候哪怕是粥,至少也能喝饱肚子。
温宁抬手,拨弄了一下自己手腕上戴着的银铃,师父下山云游了好几年,她平时也就是和下头陈村的村民又来往,对外头的事情知道的不多。除了先帝两年前驾崩,天下要守丧三年,禁一切红事,丝竹乐器的信息也传到了陈村之外,也就是现在的大靖皇帝姓司马,定年号为端康这样的事情了。
他们一群流民倚靠着官道上残破的驿站歇息,半夜的时候,因为肚子饿而睡不着觉,犹豫着要不要起来喝点水的温宁侧身把耳朵贴在地面上,那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像是不止一匹这荒年还能骑着马到处跑的,不是有钱人就是官老爷,哪个都惹不起,这驿站虽然荒废了,也没有驿馆,也不是他们这些白身流民可以占的地。
温宁连忙推醒陈氏他们,想让大家先起来离开驿馆,没想到那马蹄声,车辙声却先到了。
原来是一行身着黑衣,身上披着轻甲的弯刀骑士在骑马追逐一辆马车,那驾驶马车的青年头戴斗笠,手指骨节分明,一看就知道是个长期练武的练家子,轻甲单骑原本就比笨重的马车来得快,想必那马车之内应当是有一个相当重要的人物,不方便骑马才选择了马车。
从那些轻甲骑士出突然冷不防窜出一支闪着银白色寒芒的暗箭,却不射那赶马车的青年,反倒是射中了拉着马车的倒霉马儿的脖颈,那马儿一声惨嘶,便摔倒折断了脖颈,丢了性命。
那驾车的青年人身手极好,见马车要翻,便抽出一把阔刀砍断车辕,在电光火石之间先行跃下,稳稳拖住了那即将侧翻的马车,又将它硬是扶正了。
这一连串动作,碰掉了他头上的斗笠,在月光下露出一个光亮的脑门来。
这竟然是一个僧人。
一行轻甲骑士,大约有十七八人,把人将那马车车厢团团围住,其余十人在为首那个头戴乌冠,其貌不扬却眼神凶厉的络腮胡中年人的示意下,将躲在破败小驿站里的十几个流民,包括温宁在内都用刀逼了出来。
那僧人手持阔刀,挡在马车之前,眼神坚定,像是打定主意要护着马车之内的人或者物
那些轻甲骑士将一干流民逼到驿站前,逼着男人们抱着头蹲下,余下老弱妇孺则抱成一团,草儿娘抱着草儿瑟瑟发抖,挤在温宁边上,温宁只好回身护着他们母子“没事,没事的。”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小声安慰他们。
她其实一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阿弥陀佛。”那马车内的人,听上去年纪并不大,开口念佛的时候却显得很沉静,“王大人何必如此苦苦相逼”
“当今圣上都已经降下圣旨,尔等光头秃驴,得罪上天,故此上天降下旱灾蝗难,要将你们这些妖僧供奉的舍利,袈裟,法器一并烧了祭天,以息上天雷霆之怒,尔等抗旨不遵,还敢带着舍利袈裟私逃,罪加一等”那王大人捻着胡须,到是将发生了什么说的清清楚楚的。
温宁
大靖先帝礼佛,所以大靖四处都能见到佛寺,没想到新帝登位不过两年,就开始大肆灭佛了吗
“王将军追小僧到是无妨。”
马车的车帘被撩开了。
月光下,一个身量修长,眉目如画的年轻僧人走了出来,温宁搂着草儿,看着那个从马车里撩开帘子走出来的僧人只觉得他有一双动人心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