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医生正在病房看资料,突然有护士进来对他耳语了几句,话还没说完,房门砰地一声,就开了。
“黎先生”他刚出声,就被黎晰的样子吓得哆嗦了一下。
黎晰定定地看着医生,原本就冷漠的表情就像是混合了冰碴子,神情看起来极为暴虐,开口就质问道“原本有合适的配型是不是”
还不等李医生回答,他又继续逼问道“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给他安排手术你跟我说已经错过了最佳移植期,可明明当时骨髓配型出现的时候完全可以安排手术。刻意延误病情,根本就是你们医院的责任”
李医生听着他的指控一时心惊肉跳,支支吾吾了半晌才小心地道“当时我们也不知道他是黎先生您的朋友,不然的话”
“不知道”黎晰冷笑一声,上前一步狠狠揪住了他的衣领“这就是你们医院对待病人的态度,罔顾人命还这么理直气壮”
他的声音里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牙齿都在打颤“好你就等着吃官司,把牢底坐穿吧”
旁边的小护士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靠在了墙角,不敢出声去拦却也不敢出去。
李医生背上冷汗直冒,被他钳制住也不敢怎么反抗,倒吸了一口冷气战战兢兢地道“不是的,黎先生我想您是误会了,不是我们不给病人做手术是配型成功的那位捐赠者临时反悔了,这种情况,我们医院也无能为力啊”
“临时悔捐”黎晰呼吸窒了窒,低声重复着问了一句。
“是啊,这完全是捐赠者的自由,不过我们院方也努力争取了很久,实在是当时那位捐赠者的要求太苛刻无礼说要五百万才肯捐我们本来以为再等等还会出现新的配型所以就”
谁知道这位黎先生现在会来兴师问罪,早知道这样,当时就应该千方百计争取一次的。
“每位病人的生命我们都是很谨慎地对待,黎先生,您真的误会了”
黎晰几乎是立刻就僵住了身体,电光火石间,他脑中忽然掠过一丝可怕的念头,心脏也不自觉地骤然停跳了半拍,一层层麻痹从大脑深处蔓延开来,他尝试着压下狂跳不止的神经末梢,竭力控制着不住打颤的牙关,问道“你说的这些,是不是在这个月的十三号前后发生的”
“等等啊”李医生的脑子被他吓得都有点儿不清楚了,虽然不明所以,但仍然在桌上的病历本上找了找,翻到了楚宴和那位华裔的h配型报告,日期是三月十号,然后点了点头“捐赠者是配型成功后的第三天提出这个要求的,大概就是在三月十三那上午吧。
李医生看着黎晰,额上不停地冒汗。如果黎晰真的要起诉的话,那恐怕自己真的完蛋了
黎晰一直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听懂他的话一样,从他手中夺过配型报告看了一遍又一遍,而后又抬眼看了一眼还在拿着纸巾不住擦汗的李医生。
忽然,他张了张口,翕动着嘴唇,无声地笑了一下。
任他怎么想也想不到原来那居然是一个求救电话。
他一直猜测那个人打电话给自己的时候究竟要说点什么,却怎么也想不到是这样的。
几乎在第一时间他就打过电话给自己了,也就是说,只要自己看到了,完全是可以救他的因为对自己来说,那明明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啊。
笑着笑着,他的眼泪就下来了“原来是这样”
只要自己那天接了那个电话,或者第二天接了那个电话,哪怕是第三天,看到那条短信也行可那几天自己在干什么呢
“黎先生,您怎么了”
黎晰摇摇头,牙关咬得死死的,额间青筋毕露,双目赤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