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刻, 盛夏终于盛装出席了林时茶为它准备的宴席。
它爱怜的抚摸这个姑娘,企图为她减少痛苦, 但毫无作用。
柏油马路上太阳晒出的斑驳影子在晃动,夏日灼烧的气息令人喉咙发痛。蝉鸣声此起彼伏, 与迟醒的喘息声混合在一起, 空气中飞舞的汗液都带着夏天的气息。
他臂弯的女孩子就像是没有了生息, 手臂随着他狂奔的动作晃来晃去,血红色的液体也漂浮在空中,随着急速过去的空气,被拍打在迟醒白色的衣领上。
事实上,他的衣服已经全都是被沾湿的血迹了。
艺校医务室内,昏迷的人被安置在床上, 医生一惊赶紧过来看“她这是怎么了”一直流鼻血,嘴角也有血往下滑落着。
“快把嘴掰开,不然会有窒息的可能。”医生说着, 迟醒已经急的不行, 帮着一起把林时茶紧闭的嘴巴扒开。
这不掰不要紧,一掰她直接开始抽搐起来, 胸口一抽一抽, 嘴里发着难以形容的闷哼声。
沈默茫然而无措, 手颤颤巍巍的拿出手机拨打120。边珩则在一边握着林时茶的手,一直在叫她的名字。
霍以南伫立着,看上去好像还是那么冷静, 语气出卖了他,“打通了吗”带着一丝难掩的颤音,他在问打电话的沈默。
沈默打通之后急切的说了自己的情况,地址也报了上去,让急救车赶快来接人。
迟醒已经怒火难熄,“怎么会这样,你让把嘴巴掰开的。”
医生一看这这个情况,倒也没有生迟醒吼他的气,因为知道这只是过于担心没忍住而已,他说“这个病看起来像是突发性疾病,不像是小病,赶紧送医院吧。”
“茶茶茶茶”边珩轻轻拍了拍临林时茶的脸颊,可惜她没有应答他,边珩心中不停翻滚着思绪,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喃喃:“我知道,我知道的。”
“你知道什么”迟醒揪住边珩的衣领。
“是多发性海默尔综合征。”边珩脸上的表情已经分不清是笑还是哭,他努力了许久,还是哭了出声,“我查了资料,说是小病,很容易痊愈,根本没有这么严重,所以我才在茶茶书桌上看到药瓶子时没有多想。”
“我以为她会好的”边珩扯开迟醒的手,喘息着说。
“结果呢为什么不告诉我”迟醒眼圈红了,宛如困兽。
120的急救声音越来越近,吸引了全校的注意,尤其救护车开进来时,操场与教学楼的通道口,教学楼全部楼层外都围满了人。
迟醒却放佛什么都听不到了,耳中只有林时茶微弱的呼吸,还有自己痛苦的心跳声。
这其实是迟醒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什么叫做害怕。
青春期的孩子们,他们的世界其实一直都很单纯和简单,远离死亡、远离社会,更加的远离各种压抑的生活和喧嚣的氛围。
他不曾将死亡与林时茶联系在一起,从未。
可是有时候,这个世界太过于残酷。
迟醒还记得自己与林时茶第一次相遇的情况,那是一年夏季末,她穿着一件长袖连衣裙,是嫩黄色的,露出纤细的小腿,她打扮的可漂亮了,像极了对他一早就有所预谋。
别人都怕她,只有她不怕。
她问他“你就是迟醒吗你长得真帅呢。”
她的笑容比她身后落日的余晖更加温柔动人,裙摆随风浮动的模样直到今日也深深的停驻在他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