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垂的太厉害,只瞧见一头青丝,单插了一根银镀金蓝料珍珠菊花簪。
浅绿的衣袍胸前一团变了色,明显是沾了雨水。
“赏。”
赢绍说完,视线又回到了御案的奏折上。
星烟心头一跳,慌地抬起头,朝肖安看去,肖安的笑就跟长在那脸上似的,弓腰说道,“娘娘请。”
这是要赶人了。
肖安也实属没法子,以往都是这么来的,皇上谁也不会留。
星烟擦破了皮的掌心被她掐的有些麻木。
她害怕的要命。
竟也壮着胆子看向了赢绍。
“臣妾有罪,不敢领赏。”
这一番举动,似乎已经花光了她所有的勇气,水雾蒙蒙的眼睛瞧着赢绍,里头分明是怯怕,可再往里一瞧,又能看出勾人的意图。
偏生那张脸,又很无辜。
赢绍盯着她,过了好一阵才移开目光,声音沉稳,不冷不热地问她,“会研墨吗”
星烟愣了愣,然后狠狠地点了点头。
“臣妾会。”
星烟踩着小碎步走到了赢绍的御案边上,肖安才反应过来,忙的上前,将墨砚放在星烟的面前,笑容可掬地说道,“有劳庚娘娘。”
星烟在侯府时,为庚侯府研过墨。
那时候,姨娘为父亲煮茶,她为父亲研墨。
如今一回忆起来,那些过往也不尽然都是苦楚,也有些偶尔的温馨与幸福。
苏烟知道,那偶尔得来的幸福都是姨娘的努力,为她争取的。
如今姨娘不在,她自己的幸福,她就得自己争取。
苏烟轻轻挽起袖筒,露出了白皙的手腕,五指纤细,没留指甲,赢绍一眼扫过去,就只看到了她粉嫩的指甲盖。
苏烟垂目,不敢乱张望,眼睛盯着黑漆漆的墨汁,心头跳的缭乱。
适才被蹭破皮的手掌,她也没感觉出来疼。
嬷嬷说,今夜侍寝那是规矩。
既然是规矩,她就不能被赶出去。
不做那画册上的事情,就单单研墨也好。
谁知,不想画册还好,一想,星烟脑子里就窜出来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再想起那人就在自己身旁,顿时紧张地呼吸凌乱,墨研了一半,小脸已经憋了个通红。
这番一走神,指尖就碰到了自己蹭破皮的伤口,冷不防地疼痛,星烟发出了一声闷哼,“嗯”
娇滴滴地音色从那嘴里一吐出来,整个屋子都被蒙里一曾粉雾。
赢绍一笔下去,尾梢生生偏了位。
赢绍停笔,再一次将目光放在她身上。
星烟被那双慑人的黑眸一瞪,犹如丛林里惊慌的小猎物,身子一抖,便跪在了赢绍的跟前,害怕地说道,“臣,臣妾该死,请皇上恕罪。”
似乎又被吓哭了。
赢绍瞧了一眼被她捏过的半截墨,上面沾了星星点点的血污。
“起来。”
赢绍的声音跟他的人也配。
气势慑人,让人听了不得不尊。
星烟起身,垂目不敢看他。
双手藏在袖筒里,捏得死死的。
心里越急,眼里的泪越是控制不住。
她不想被嫌弃。
一滴泪滴下来,恰好就滴到了那只突然伸过来的手上。
星烟认得这只手。
那日在雨雾中,她看过这只手紧紧攀附着伞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