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马车,庚侯爷才递给她了一个包袱,星烟疑惑,轻轻捏了捏,见里头装的都是银子,抬起头惊愕地看着庚侯爷,声音带着呜咽,“爹爹。”
“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让人给长风带个信。”庚侯爷对星烟多数是愧疚的。
与她两个姐姐相比,她过的自来清苦,更难得的是,她还乖巧懂事,从未要他操过心。
如今就要走了,以后恐怕再没有他操心的地儿。
庚侯爷心里难受,并没多说,转身进了屋。
“多谢爹爹。”星烟哭哭啼啼上了马车,整个人都是懵的。
那包袱被她紧攥在手里,激动地抖。
往日在府上,她就没见过银子,苏氏能不短缺她们的吃食,已经庆幸了,哪能让她们身上有银子。
这些年日子过的再艰难,姨娘也从没有向父亲抱怨过一生,每回父亲问姨娘,姨娘都说,“好,一切都好。”
可好不好,她最清楚。
星烟想哭,但又不敢哭。
怕哭花了脸,进宫让人瞧了笑话。
车轱辘滚动,星烟身子跟着一晃,从那车帘缝里瞥见了一眼庚侯府门前的两头石狮子,这会子才恍然醒过来,自己当真要离开了。
一个火坑里呆的太久,一出来,竟对前方的路,满怀期待。
星烟想过要嫁人,但从未想过要嫁给皇上,宫中如今已经有了两位贵妃,一位周家的,一位魏家的,两大家族占了高位,其余的贵人,她也不知道有多少。
魏家的势力能与天子抗衡,有自己的兵将。
周家又出了三个侯爷。
庚家单单一个侯府算得了什么。
但星烟与她们不同。
一不为权,二不为家族争光,她只想活着。
姨娘以前对她说,要求越低,活的越是轻松,可她一点儿都不觉得,活着,是一件轻松事。
见到金砖琉璃瓦的皇宫时,星烟还是存着一丝幻想,想那么大一个宫殿,应该有她的容身之地。
然而,星烟对未来的一片憧憬,很快就熄灭了。
马车带了地儿,杏枝和采篱扶着星烟下来,跟在太监身后深一步浅一步地走的小心翼翼。
宫墙甬道间安静的可怕,星烟连脚步都不敢踩重,凭空突然窜出来一声女人的哭喊,即便是大白日,星烟还是被吓得毛骨悚然。
“主子不是失足,是被人推下去的,我要见皇上”
声音咔在这里,就断了,再也没了动静。
星烟手脚冰凉,回头脚步就迈不动了,抬眼往那墙边上瞧了一眼,只瞧见暗灰的一片天,见不到半点蓝。
春雨断断续续,天色本就带了阴霾。
“庚娘娘请。”前面太监催了一声,星烟才回过神来。
不知不觉,手心已是一层汗。
星烟颤抖从那包袱里掏出了一锭银子,对采篱使了个颜色,采篱紧着往前走了两步,追上了那太监。
“大人,娘娘初来乍到,不熟悉地儿,若是有什么避讳,还请大人指点一二。”
今儿来接星烟的太监是太武殿的人,曾经就在这条路上,他接了周家的周贵妃,又接了魏家的魏贵妃,银子倒是没少收,但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叫他,“大人。”
这一声听着,还挺受用。
太监收了银子揣进袖筒,笑眯眯地说道,“让庚娘娘受惊了,不过是昨儿雨天路滑,有位贵人失足跌了井。”
一听到井,星烟心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