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看上去气色更好了啊,无惨君。”刚接手无惨的病情不久,这人总是一副很有信心的模样,还有心情和他开起玩笑来“是因为新婚的缘故吗。”
男子的脸色仍旧泛着不健康的惨白,常年卧床的他并没有打理头发的意思,披散着露出精致的轮廓,目光却如同野兽一般锐利。
“是吗”他露出了一个仿若幸福的笑来“可能是的吧。”
不知为何,绫子觉得浑身有点发冷。
看来屋子里的炭火还不够旺,甫一抬手,突然记起春从进门前就被自己支走了。
可能年轻人话比较多,医师一见无惨难得搭理他,又回过头去准备在绫子身上找找新的话题“这位就是您的夫人吧,贵夫人真是”
怎么忽然卡壳了
大夫看着站在门口颦眉面露疑惑的绫子,一时间竟找不到词语,半晌才结巴道“美丽动人。”
真是她这几年来听到过对她容貌的最朴实无华的夸奖了。
自从那件事情以后,本来名声不显的她开始频繁收到各种和歌,给她写信的贵族们,成功让她了解到了日本语的进阶修辞版本,单纯的从称赞容貌和约火包的方面,写得那叫一个意蕴隽永,含情脉脉。
就是绫子实在是无法想象一群初中生连面都没见过怎么就对她生死相许了。
绫子站在原地,朝着大夫无言地笑了笑。
他脸色变得无比紧张起来,目光无处安放,像是被传染成了哑巴。
原本只想要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笑完以后好像空气更凝固了。绫子心下微叹,只能笑着上前试图给无惨整理一下仪容。
“我无惨君记得按时服药,我先走了。”
简直落荒而逃。
屋里突然安静了下来,空气中偶有炭火爆开的火星子的声音,剩下了她和无惨四目相对。
“真是美丽动人。”
无惨喃喃重复道,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面庞“真想像绫子一样健康啊。”
绫子眨眨眼,无言地提醒着他她并不是一个完全健康的人。
她的眼中映着无惨因为生气而渐渐抿起的嘴角,他不耐烦地冷笑了一声。冷漠的眼神里仿佛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但又特别富有耐心的开口“最近胃口不是很好,以后每一餐都希望绫子能够陪我一起吃。”
仿佛病弱丈夫的一个小小要求。
绫子的表情蓦地难看到了极点,脸色变得比刚刚无惨还要快。
无惨大笑。
平安京的贵族们每日只吃两餐饭,而且每顿饭都离不开腌菜,头几年吃得她脸都绿了。后来年纪大了一些,才渐渐有腌鱼干之类的东西上桌子,但是她每天仍然饿得要命。
贵族们以食肉为耻,就连这么一个病号都是这么过来的。原以为婚后独立出藤原家可以肆无忌惮,但是身边的人比起她来更听有希子的话一些,要是分开吃还有办法可以动一下厨房的主意,现在完全没有机会了。
早知道昨晚就应该多吃两口排骨。
这么吃下去,看来这个工具人丈夫是真的活不了多久了,她恶狠狠地想。
和绫子想得不太一样,自从搬过来和无惨一起吃饭后,鬼舞辻宅的仆佣们发现,家主的饭量明显变多了。
“别说看着夫人的脸,你们谁不是每天吃饭的时候光想一想,就能多吃半碗。”花匠有一搭没一搭地修剪着老宅门前的灌木,和侍女们聊着天。
侍女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新来的夫人的美貌,从天上的辉夜姬谈到地上的御台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