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什么形容词也想不起来。
那不是凡人应该拥有的样貌,那样的眼睛,无悲无喜地更像是神座之上俾睨众生的神君误下人间,连多看一眼,都是觉得是亵渎了神灵。
明明与他近在咫尺,却好似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
孙华几人的背对着祁恒,注意力全聚集在魏晁的身上,因此没有瞧见这一幕。与此同时,带血的箭矢被放在了一旁的白布上,孙华立马手忙脚乱地把止血散撒在伤口上。
“纱布快点拿过来。”军医大吼道,一旁的老大夫颤巍巍地将纱布双手呈上。
祁恒重新将幕篱戴回头上,瞥见魏晁发直的眼神,目光从带血的箭矢上划过,一拂袖深藏功与名,转身离开医馆到外面透气。
“三皇子这几日可千万不能乱动。”军医用剪刀剪开纱布,嘴里絮絮叨叨的。“特别是换药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千万别把伤口崩开了。”
祁韶窜了进去,他的目光从魏晁的胸口上移落到魏晁出神的脸上,揶揄道“魏兄,我兄长好看吗”
“好看。”魏晁愣愣点头,祁韶又笑眯眯道,“那你的伤口现在疼吗”
魏晁下意识摇头,随后立马回过神往中箭的地方看去,原来箭矢不知何时已经拔了出去,胸口那里正包着白纱,白纱上还有些血迹透了出来。
“嗷疼、疼”
军医笑眯眯地将纱布打了个结,“这扶风城果然是改变人的地方,三皇子来了这么些日子,连拔箭这种痛苦都能咬牙忍住了。”
一旁的孙华几人脸色变得奇怪,似乎在极力憋住别让自己笑出来。
魏晁“”
你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嘲讽我。
但魏晁心里却不可避免的升起了一股感动,他想起王公子武艺高强,在面对刺客的时候都没取下过那顶幕篱,而现在为了让他避免受到拔箭的痛苦,王公子不惜暴露自己的真实容貌,以此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这是何等令人感动的真挚友谊
至于被军医讽刺一事,魏晁早已经丢到一旁了,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肤浅颜控的锅,又怎么能怪一片好意的王公子呢
不过还是得找个时间同王公子解释一下自己的身份问题,免得让王公子误会他不是真心结交的。
他正想着,那一抹熟悉的白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王绍。”
祁韶起初没反应过来,但郑二戳了他一下,他突然想起来王绍是自己现在用的名字。
王叔在喊他。
“该回客栈了。”祁恒淡淡道,目光落到一直看着自己的魏晁身上,语气极为平淡,“魏公子好生养伤,在下不便久留。”
“王公子。”魏晁期期艾艾地喊了一声,这一刻他的脑海里闪过许多画面,有对方在杀机四伏中从容不迫的身影,有对方取下遮住容貌的幕篱时的画面,以及那双让他记忆尤深的眼睛。
但想了这么多,他最想说的却是
“对不起”
但那抹白衣却丝毫没有停留地离开,魏晁瞥见他的衣袖暗黑色的血迹时,心中愧疚更深了。
“不用对不起。”祁韶停住脚步耸了耸肩膀,“我们又没说过怪你,你是皇子,如果用真名在外行走,那才是脑袋真有问题呢。”
魏晁双目涌起感动之情,“王小兄弟,你这个兄弟我认了。”
祁韶眼神飘忽了一下,他只是觉得自己也隐瞒了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