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稍稍松了口气,这才回过神来,不禁也给气笑了,“合着你们逗我呢,下回可别这么着了,我这长途跋涉的,实在经不起了。”
说着,三个人一起笑起来。
“这大老远的,怎么又叫你来呢”晏骄叫人上了茶,语气十分愉快的道。
“嗨,又不是没跑过,值什么出来倒自在些。”王公公抖了抖袍子,又去吃茶,“说到底,还是陛下挂念二位和老夫人、小郡王呢。”
他刮了刮茶梗,略润了润喉,又眉飞色舞的说道“原本陛下还时常跟我念叨,说你们这一群人出去够久了,还没松快够也该回京瞧瞧了,太后也说是,还琢磨小郡王如今多么高矮胖瘦呢。”
晏骄和庞牧微微有些赧然,别说,他们还真是乐不思蜀。
王公公了然的拿手指点了点他们,又笑,“谁成想呢,前儿突然就接到好信儿。陛下和太后都乐了,说这合该是天意,没奈何,到底不放心,这才打发我跟着走一遭。”
夫妻俩一起站起来朝北行了一礼,“来日必然要亲自进宫谢恩的。”
“倒也不急在一时,”王公公摆手道,“对了,太后生怕你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一时间没个抓手,担心的不得了,还特意叫我问问呢。”
晏骄就有些感动,“太后费心了。”
又突发奇想的问道“难不成她老人家帮我们物色了”
王公公一愣,然后就笑了,“你们倒是会躲懒这种事旁人怎么好插手”
顿了顿又低声道“其实太后一开始还真有这个打算,不过想了想,也就算了。”
常言道,长者赐不敢辞,更何况是太后若王公公真带了人来,于公于私,晏骄他们都不好回绝。
可宫里出来的人哪儿有简单的即便他们跟太后相互信任,保不齐也会有旁人动心思动手脚。若以后果然闹出什么来,岂不是毁了大家多年的生死情分
庞牧和晏骄对视了眼,也有些唏嘘。
众人许久不见,自然有说不完的话,晏骄又问了邵离渊、裴以昭等人的情况,知道前者依旧是那么雷厉风行,后者的眼睛也好了,已经重新开始查案子后,心里顿时松快许多。
“对了,有个大事差点忘了说。”王公公吃到第三杯茶时,忽然一拍大腿道,“就在大年初五那天,城中有位老大人去世了,临终前他特意请了方院首去,当着全家人的面说要把自己的遗体留作解剖之用。”
“什么”晏骄是真的惊讶了。
她是真的没想到,在当初那例肠痈之外,竟还有人有勇气立这样的遗嘱。
王公公道“此事也惊动了陛下和太后,陛下还亲自为他写了一行墓志铭。”
那位老大人本是先帝时的肱骨,后来得了绝症,所有大夫都说没得救,只能熬日子,最多还能再活五年。
可没想到,去年才是第三年,老大人的身体状况突然就急转直下,中间好几次差点死过去。圣人特意拨了太医院的方院首带人去看,大家都劝家属准备后事。
后来方院首和几位太医研究了下,说他是腹内长了瘤子,抢了五脏六腑的位置,若能豁出去死马当活马医试一试,把那瘤子割出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那会儿大家都已经解剖过不少尸体,对人体构造十分熟悉,可实际操刀的经验除了几例肠痈之外,基本上还是零。
病情严重,病人年纪也大,风险无法预估,谁也不敢拍板。
到底病人自己才最具求生欲,老大人听后斟酌半日,点了头,“割吧,若是成了,或许老夫还能抱抱重孙哩”
左右都是个死,早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