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骄也跟着叹了口气,“你的脸”
梅姨淡淡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当初我连夜逃了,姨娘固然把卖身契给了我,可我哪儿敢去衙门消奴籍,只好四处工。那年我在一家作坊帮人缝被子,半夜着了火,就,就这么着了。”
烧烫伤的疼痛绝对是最令人难以忍受的痛苦之一,她虽轻描淡写,但在场众人却都本能的打了个哆嗦。
张兴和那被列为嫌疑犯的稳婆都不在本地,蔡文高已经出具公文,命人马不停蹄的搜捕去了,但想要有消息,怎么也得等几天。
何明被反复警告不准透露衙门内发生的事,若是何光问起,也只说是有人偷赌罢了,结果越发引得何光大怒,直接叫人打了一顿。
他倒也有几分血性和倔劲儿,到了这般田地,反而越发守口如瓶,又哭喊爹不管家事,不亲近自己云云,父子俩闹得不可开交。
何夫人象征性的拦了一句,然后就继续回屋子念佛去了,平静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等待的日子尤其难熬,众人都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好在还有另外的事情分散注意力隋老爷,大名隋鹏的人赶在正月十五之前回来了。
得到消息后,晏骄和庞牧立刻去了隋家。
隋夫人对他们的到来反应十分强烈,诚惶诚恐之余更多的还是不解,毕竟一个是小小商户,一个是能跟圣人称兄道弟的国公爷,两者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正常情况下恐怕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关联。
可如今对方却再次主动登门,究竟有什么事
隋玉那小丫头倒还是一如既往的活泼大胆,听说晏骄来了,也不等隋夫人叫,竟主动跑到前头来,在大屏风后面探头探脑的,直接把晏骄和庞牧都逗乐了。
她虽然很想跟晏骄说说话,但也知道今儿怕是大人们有正事,并不大敢真就这么没头没脑的冲出去。
隋夫人有些尴尬,忙赔笑道“小女疏于管教,实在是让两位贵客见笑了。外子正在更衣,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隋鹏是外出做买卖的,回到萍州城后的第一站是自家铺子,等安排完了一些货品交接、账目盘点之后才回的家,结果才跟老婆孩子说完话,正沐浴时,前头门子就传话说贵客临门
晏骄摆了摆手,笑道“无妨。”
隋夫人拘谨的笑了下,却还是忍不住看向庞牧,心头直打突突。
定国公此等人物对他们这些平头百姓而言,简直跟神话里的菩萨和神仙没什么分别,谁能想到有一天忽然就到了近前哪怕对方自己不在意,可他们却不能。
隋鹏很快就过来了,身上尤带着湿漉漉的水汽,那一脸大胡子果然十分扎眼。
大禄人其实挺爱讲究的,好比这胡须更多偏好长且飘逸,嫌碍事的武将多胡茬。晏骄来大禄这么多年了,甚至看过几位知名中老年隔三差五给自己的美须抹油保养,例如邵离渊。
江南多书生,多文人,多雅士,隋鹏的这把大胡子简直就像是最不一样的风景线。
隋鹏的须发乌黑浓密,就这么蓬松的炸着,脸上除了五官什么都瞧不见,晏骄正琢磨怎么说才能显得更正当时,却听庞牧轻飘飘丢出来一个惊雷“你脸上可有伤”
在场三颗脑袋刷的扭过去,速度之快、力道之大令人怀疑是不是下一刻就要掉在地上滚了。
晏骄瞪圆了眼睛,心道你好敢啊
万一这件事本身就是个巧合到了极致的误会,他们这样哎,他是国公啊,只要不随便杀人,好像也没什么不行的。
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