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度尼斯倒希望他能给出符合艾伦想象的神态来呢,可惜除了微笑着点头以外,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正确地传达情绪。
为什么人类的脸上需要有那么多块肌肉, 为什么人类有那么多那么丰富的微表情还有各种各样的言外之意和肢体语言
这么多种复杂的交流模式,只为了传达少得可怜的一丁点信息量,也怪不得人类与人类之间总是会产生误解。
亚度尼斯知道就算是这么简单的回应也会让艾伦满意的, 首先他本来就不是服务体贴的那种类型,其次艾伦自己也不是什么擅长阅读微表情的人,如果他是,他的社交能力绝不可能惨痛成这样,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
不管他做什么反应, 人们总会宽容他。
果然,艾伦得到了一个微笑就已经心满意足。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那只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我不太懂要怎么表达自己的感觉, 我对抽象的数字很了解, 它们迷人极了, 但要把一种抽象的感觉形容出来我不知道,我对这种事毫无经验, 我大学的阅读写作课从来没拿到过好成绩除了莉娜帮我写的那些以外”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又往椅子的深处缩了缩,完全没有注意到在正常情况下,他是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把自己的大半个身体都塞到座位中的。
亚度尼斯一边继续朝艾伦微笑, 一边翻开笔记本, 用笔帽点了点纸面, 警告椅子别再蠢蠢欲动地想要吃掉他的客人。
也许他应该在房间里放点普通的椅子待客
但再怎么普通的椅子,只要在房子里待过一段时间就会变得不那么普通,所以要想维持“正常”,他就得不停更换新的。
“艾伦。”亚度尼斯在对方把话题越扯越远前说,“没关系,尽你所能地告诉我就可以了。理解你是我的工作,不要把这部分的压力放在你自己的身上。”
艾伦点头。他又恢复了刚刚见到亚度尼斯时的局促,但无疑又放松了很多,因为这次他明确地展示出了自己的局促。
“她她非常紧张。”艾伦说,“莉娜没有去读大学,虽然她的成绩比起我也差不了多少,但她没有去读大学。她说她说她一刻也不想离开我我那时候还是个沉浸在爱情里的傻小子,我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内情,但是我我没有问,我很高兴地和她结了婚。”
他抬手摸了摸领口,似乎是想松一松领带,但一直等摸到领口他才想起来他没戴领带。
亚度尼斯说“你说她是法语老师,是她自己在家学的吗”
“我不知道。”艾伦说,“我们婚后,因为我要读大学,她都留在家里。差不多每天或者隔一两天我们会视频通话一次,有时候我在实验室里特别忙,可能一周才会通话一次她跟我说她就是在这段时间里自学的那些语言。”
“她不仅会法语一种外语吗”亚度尼斯耐心地问。
“法语,德语,西班牙语,拉丁语,梵语我不知道,我说了多少次我不知道了我不知道。”他有点语无伦次,“她简直她简直什么都会。她甚至可以用爱尔兰口音和人交流,听起来就像她从一生下来就在那地方。但我发誓她从来没去过爱尔兰。我有她的信用卡记录。除非她是步行过去的。而且每周都返回家里一次,好在和我视频的时候向我展示她养的花。”
亚度尼斯说“虽然这种情况不是很常见,但我认为怀特夫人可能是天生就在语言上有特别的天赋。会使用多种语言是件好事,她一定经历了很多、克服了很多,才取得你现在看到的这种成果。”
这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