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浠的行装早已整好了,正在院中与脏脏道别,见田泗来了,并不意外,笑着道“我把脏脏交给你了,记得帮我照顾好它。”
田泗点头道“阿汀你放、放心。”
云浠不舍地再看脏脏一眼,随即回了屋,将行囊的结系好,背上搁在木桌上的竹画筒,往正堂走去。
田泗与云洛见了这竹画筒,一时都没有作声。
那个画筒里有程昶的画像。
她还是想去找他。
哪怕看着他灰飞烟灭,她还是要去找他。
只是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所以才跟田泽领了份差事,走到哪儿便算哪儿吧。
阿久、白苓、还有白祥秦忠等人也已等在正堂了,一行人一起送云浠出了忠勇侯府,阿久道“阿汀,你办完差,就来塞北,我在塞北等着你呢。”
白苓道“大小姐此去不必有后顾之忧,阿苓会照顾好家人的。”
云浠对她们笑了笑,没说什么,翻身上马。
“阿汀。”看着云浠扬鞭要走,云洛忍不住唤了她一声。
清清淡淡的秋光中,云浠回过头来,她的眉眼干净明媚,与往昔一样,只是多了一分挥之不去的沉静。
这份沉静让她如一枝雨后海棠,坚韧、飒爽,却又柔美至极。
云洛想,他的妹妹,彻彻底底地长大了,有她所爱,有她所恨,有她埋于心底永不摧折的深情。
“算了,没事。”云洛道,“你想去哪里,便去哪里,记得写信报平安就行。”
“好。”云浠点头,“哥哥也是。”
说罢这话,打马扬鞭,带着崔裕几人,纵马消失在街巷尽头。
送走了云浠,云洛与侯府众人整好行装,见日近黄昏,便与田泗一起带着脏脏往绥宫而去。
田泽早已亲自等在宫门口了,云洛一到,连忙带着忠勇侯府的众人上前拜见“末将来迟了,竟让陛下久等。”
“少将军不必多礼,是朕急着为少将军践行,早了一刻来宫门口等着。”田泽温声道。
当今圣上与忠勇侯府羁绊甚深,所以私下里,并不称云洛为侯爷,而是与忠勇旧部一样,喊他一声少将军。
筵席就设在集英殿内,待侯府的一行人一一向田泽见过礼,吴峁便引着他们往集英殿去了。
圣上与侯府众人私下并不拘礼,不多时,宫人便捧着肴馔入了殿中。
吴峁见筵席井然有条,看了跟在身旁的小太监一眼,领着他,悄无声息地退出了集英殿。
黄昏时分,天地都是温柔的霞光,小太监跟着吴峁在宫台走了一截,问“师父,我们不去陛下身边伺候了么”
“去什么”吴峁端着拂尘,走得四平八稳,“筵罢了自有宫人收拾,陛下回寝宫自有阿泗伺候,当今圣上是个实在脾气,且耳清目明,不需要有人跟在身旁奉承着供奉着,更不需要叙家常时,外人站在旁侧支楞着耳朵听着。”
“家常”小太监一愣,“师父是说,陛下将忠勇云氏一门当做自家人”
“难不成、难不成”小太监细细想了想,忆起先时侯府一行人进宫时,陛下对着当中一名面如皎月的素衣女子多看了一眼,这个女子叫什么来着,哦,白苓,“难不成陛下想娶忠勇旧部的白氏女为妻”
“蠢东西。”吴峁一扬拂尘,拂尘尾径自扫到小太监脸上,“陛下的妻,那是什么那是皇后,是母仪天下之人,非大家出生,能服天下者不能任之。何况皇后的家人,那叫外戚,你见过哪个皇帝把外戚当自家人的。再说陛下生于民间,历经磨难,表面仁和,实际心性弥坚,岂是轻易动心之人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