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叫谁起了心思,平儿也不敢深问。虽说王熙凤贾琏夫妻两个行事也没瞒着自己,可自己一个奴才下人,再没有主子跟自己解释根由的道理。只是心中隐隐有些猜测,到底不敢多言。只能打起十二分的小心,就怕出了什么意外。
这一日,迎春乳母的儿媳妇王柱儿家的正,因为她婆婆得了罪,来求迎春去讨个情。原来那王婆子因夜里跟人吃酒赌钱被人拿住,家里也被一起查抄了。谁知竟然真抄出一匣子迎春的旧首饰,和几大匣子年节时给姑娘们的金银锞子。
幸而当时府里因动静太大,发作的下人太多,又有那些大小管事们在前面顶着,不好把人全部送官发卖。府里也只把那些仗势欺人、重利盘剥之类犯了律法的大管事们送了官,发卖了其家人们。剩下的好似迎春乳母都只打了板子撵到庄子上种地去了。可这一家子早就因那王嬷嬷跟着姑娘好日子过惯了,哪里受得了这个苦。
那王柱儿媳妇因为娘家母亲在浆洗房并没有出什么错儿,依旧在府里当值。今日才能跟着她妈进府里来。又因迎春年纪还小,人也软和好拿捏,所以也没怎么担心,进来行了礼就直接说“原是我们家婆婆糊涂,才拿了姑娘几个不带的旧首饰。现在已经被打发到庄子上种地了,姑娘知道自从我们家婆婆跟着姑娘这些年哪里吃过这些苦,如今实在受不住,还要求姑娘看着从小儿吃奶的情分,往老太太那边去讨个情面,好歹给个营生。也省得咱们一家老小饿死。”
迎春到底年岁还小,还没有彻底变得跟木头一样。因只说“我虽年岁小不知事,但也听说就是因为下人偷盗给家里惹下祸事,才叫圣人降罪。没看连赖家、林之孝家都被发作了,也没人言声儿么。嫂子你还是趁早儿打消了这念头。姐妹们身边人都没事,独我一人的奶娘出事,我自己愧疚还来不及,哪里能还去讨臊。”
王柱儿家的听见迎春如此拒绝,一时心里不甘,便开口说道“满府里瞧瞧,谁的奶妈妈不借着主子多得些益,只偏我们因为几件旧首饰就一家子赶了出去。咱们如今也不敢求别的,只求能给口饭吃别叫饿死就成。”说着就开始淌眼抹泪的,嘴里只喊着冤枉。
看她还在歪缠,一旁司棋气急因说道“可不就是因为几件旧物才带累了府里么,何知将来不会因为几件旧首饰带累姑娘。何况我们是做什么的,把姑娘的东西丢了可不带累了我们。”
听她这么说,王柱儿媳妇急忙道“哪里就能带累这个带累那个了,姑娘也忒会给人找罪名儿了。”
因三春都还跟着贾母住在厢房,贾母院子里人又多,一点动静就能叫人听见。此时正值王夫人带着人来给贾母请安,听见点声响就叫人进去问问。
屋里众人正吵嚷着,忽然看见太太跟前的人进来了便立时禁了声。金钏儿见此先给迎春问了安,又出声问道“这是怎么了,只在姑娘面前吵嚷,现在连太太都惊动了,叫问呢。”
王柱儿媳妇见太太都惊动了就慌了手脚,遂赶着上来说“姑娘请听我说。”
金钏儿正色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王嫂子,既然已经撵了出去,怎么又无故到姑娘们房里来了。”转头又对司棋她们说“姑娘好性儿,你们就该直接打出去,然后再回太太才是。”
那王柱儿媳妇知道怕了,只在口中百般央求,“原只是家里婆婆舍不得姑娘,临走叫我来跟姑娘道别的。万万没有别的想头。”
金钏儿再不理他,直接跟迎春告了退。便直接进了贾母的屋子,站在王夫人身后。王夫人因问事由,叫贾母听见了,也问了一回,金钏儿连忙回禀了一番。
贾母沉吟片刻,因说道“原看你待人过于宽和了,才叫凤丫头管了。如今看来到底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