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梦,她梦见一处富贵府邸。
雕梁画栋,碧瓦朱甍。
九曲回廊上,穿着鹅黄衣裙的侍女们或窃窃私语,或捧着精致的湘绣,或逗弄着笼子里的鹦鹉,可是就在她们抬头的瞬间,同时噤声,屏息,抽气。
一个修长秀颀的男子从竹林深处走出来了,就站在竹林小径的尽头,背后竹叶萧萧,神仙洞府般的幽静。身着一袭墨黑织金芙蓉锦的圆领斜襟袍服,越发衬得肤色白皙一如冰雪,乌莹莹的长发被玉环束着,幽深的黑眸如一潭深水,仿佛能吸取人的精魂,举手投足中每一个角度都完美得宛如画卷。
是晏澈
梦中的晏澈,比现实中的晏澈,模样显得更加成熟。
这似乎是青年版的晏澈。
所有的声音都在他出现的那一瞬间消失殆尽,侍女们仿佛受了蛊惑,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清透的容颜出神。
晏澈幽深的目光悠悠注视着面前的屋子,随手将中指点在殷红的唇间,示意侍女们不要出声,以免打扰屋子主人的休息。
他放轻步子,绕过回廊,进屋。
屋内摆设无一不精致,贵重,舒适,仿佛是谁用足了心思来布置这里。
入眼的是紫檀边座嵌珐琅宝座屏风,屏风上的檀香木散发着淡淡檀香,画屏上流光溢彩的苏绣,人物、楼台、花鸟、鱼虫皆栩栩如生。兽脚铜炉内燃着名贵的月支香,香雾袅袅。桃心木妆台上摆放着天香阁独一份的胭脂,精致的象牙梳等,紫檀木大床垂着的纱帷随风轻摆。
屋子里的女主人正躺在窗边的楠木躺椅上,闭目微憩,手中的古卷滑落在地。
但梦中女子的面容,仿佛笼了一层薄雾,让人看不真切。
晏澈静静站在屏风旁,目光痴然的看着那女子,良久,轻轻地叹息,走近,解下自己的云锦长袍,俯身,轻轻搭在熟睡的女子身上。
在替女子掖好袍子之后,他没有立刻起身。
注目着女子纤巧清瘦的脸蛋,细长的眉眼,殷红饱满如殷桃的唇,他的目光中有无数复杂的情绪翻涌。
最终,他似是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抚摸女子纤瘦的面容,却在即将触到的时候倏然收手。
竹椅上的女子冷不防睁眼,对上晏澈情绪复杂的眸子,电光火石之间,女子微微蹙眉,瞬间移开眉目,看向窗外雨后苍白的天空下翠绿的新叶,有些困倦的扶额,半起身,看到搭在自己身上的男子的长袍,微微一怔,却转开眼,随手拾起地上的古卷,盖在身上的云锦长袍随着她起身的动作滑落在地,她视而不见,目不斜视的从晏澈身边走过。
见女子冷淡的踩踏过自己的长袍,无视的与自己擦身而过,晏澈的面上闪过一次疼色。
他攥紧了掌心,沉声道\站住你不想知道你心系的那些人现在怎么样了么\
女子脚下一顿,但随即依旧往门外行去。
\站住\随着这一声,女子的手腕被抓住,眼前是晏澈微怒含痛的面容。
女子挣扎,但晏澈手劲极大,岂是她能挣脱的,挣了半晌只得作罢,双目冷冷的望向他。
四目相接,晏澈脸上那怒气便消了大半,只是抓着的手依未放分毫,冷笑道\如今哪怕你不愿意,每天面对的也只有我,你打算永永远远都这样对我视而不见么\
女子不答,只是沉默了片刻,晏澈依旧未有半分放开之意,于是抬头看着晏澈,目中无悲无喜,声音清清冷冷\没有用的晏澈,有些事情,无论你做什么都无法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