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在想靠朝廷, 靠水师制衡赤旗帮已成奢望, 怎么跟这位新任的海上大豪相处, 就成了当务之急。偏偏这是个女子,又是邱晟的闺女, 如何交涉还真成了问题。折腾了两日,最后还是选了个代理人, 来打探赤旗帮的意图。
再次见到陆俭, 刘知府脸上也赔了笑,殷勤道“贤侄快来尝尝这茶,正经的凤凰山春团, 可是千金难求啊。”
陆俭脸上笑容不变,谢过之后浅尝一口, 就赞道“果真是上品,到叫小子享了口服。”
刘知府哈哈一笑“你若喜欢,我让人包上二两。倒不是老夫吝啬, 实在是茶少,得来不易啊。”
凤凰山的茶可是贡茶, 能弄到二两已经是手腕通天了, 也足显对方的诚意。陆俭笑着谢过, 这茶得来当然不是看他的面子, 而是看他身后之人。商场上,伏波自然能出面威慑,到得官场,就不可能面对面的过招了,总要有人做个代理。因而今日的对谈,也就有了旁的意味。
两人都彼此的身份都心知肚明,但是该有的客套还是要有,说了半晌,才进入了正题。
刘知府干咳一声,状若随意的问道“如今匪患已平,不知海上能否安稳下来若有什么需要疏通的,老夫虽然不才,也是能说上几句话的。”
“亏得叔父出力,长鲸贼才能这么快剿灭,这份情谊小侄自然谨记在心。”陆俭笑了笑,“至于海上嘛,没了贼寇,哪还能闹出风浪呢叔父只管安心。”
这就是承诺赤旗帮会维持原状,不大动干戈了刘知府略略松了口气,却也提起了心神,只因对方没有回答另一句。所谓“疏通”,自然就是招降事宜了,当真一点也不考虑吗
稍一犹豫,刘知府还是道“贤侄也是个明白人,老夫还是要劝上两句,有些东西虽然看起来没甚用处,但是挂在身上,总是个挡箭的牌子。就像那许黑,不也因个海防游击的身份,让上面难以应对吗有了这一层皮,关系自然而然也就通畅了。”
陆俭看着对方诚恳神色,不由微微一笑“这事太过复杂,我一个外人又岂能说动再怎么说,那也是血海深仇啊,掺和得多了反倒惹恼了人家。”
刘知府立刻神色一凛,小心道“那一位透了什么口风”
他也不想用“那一位”相称,没得弱了气势,却也没别的法子了。毕竟称呼女子只能看对方的父亲夫婿,不是哪家的小姐,就是哪家的夫人,偏偏这位邱小姐特立独行,给自己起了个诨号,连姓都改了,直呼邱小姐反倒太过敏感。可他也是堂堂知府,总不能也跟着叫伏帮主吧就只能选了这么个避讳的叫法。
陆俭闻言只是微微一笑“有些事情,其实也不用说得太明白。且不说那灭门的大仇,只是封赏就难以讲清楚。难不成要封个诰命,夺了人家的兵权”
刘知府牙根一酸,也不由点头。是这个道理啊,且不说邱家的血海深仇,难不成还能封个女将军出来若真给个诰命,就是明目张胆的夺兵权了,放在早先还能谈谈,放在赤旗帮已经统御南海,成为一方霸主的时候说出来,可就要冒犯人家的虎威了。再怎么说,那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没得得罪人家。
想明白这一点,刘知府看陆俭的眼神都不免多了几分同情,许久才道“话虽如此,现在的局面总归让人忧心”
话虽隐晦,但包含了不知多少深意,陆俭却只是一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