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黑皱眉道“只是两条船,先不用管,看看他们的来意。”
番子的船向来难对付,炮太多,只要挨近就会遭受猛攻,唯有派出几倍的兵力才能对付。现在正是酣战的时候,哪有工夫分兵去打他们。
然而这船敢靠近,恐怕也有其用意,难不成是来搅扰他的军心的
正想着,消息再次传来“将军,对面番船在打旗语,像是对军中那两条番船打的”
他们军中也是有番船的,之前准备用作传讯,后来西塞人反了,这两条船就被扣了下来,全部搬走,水手们也缴了械,就是害怕他们闹出事端。
而现在,有人对他们传讯了。许黑立刻下令“快派人看住,别让番子搅乱咱们的阵型”
可惜,他的命令下的似乎迟了点,那两条船竟然开始转舵,想要一头冲出阵去。这突然起来的变故,让中军都是一阵混乱,好在船上本来就有看守,附近几条战船也第一时间拦住了这异动。
没有闹出大乱,这让许黑松了口气,然而当手下把拷问来的旗语内容送上来时,他就笑不出来了。
“他们传递的消息是撤回琼州岛”许黑一下站了起来,“番子想去琼州岛”
下面顿时哗然,有人叫道“这事不对啊他们不是要埋伏咱们吗”
“你怎么知道是埋伏鬼影子都没瞧见,说不定番子真去琼州了呢”
“这不是抄咱们的后路吗赤旗帮给他们吃迷魂药了吗只那点船,也敢抢咱们的地盘”
一群人乱糟糟吵了起来,许黑只觉得额头青筋直跳。番子难不成真撤了他们不是要伏击,而是去打琼州了那娘们是怎么说服西塞人的,只一支舰队,如何攻打他们刚刚拿下的地盘
然而下一刻,他背后生出了寒意,也许西塞人要的不是琼州,而是海峡。他们的兵力被困在了南海,这时候西塞人掉头回返,说不定真能打开通路,彻底抢走他们在海峡口的掌控权。而西塞人动了,交趾人会不会动合浦的官军呢琼州的土著呢
如果那句“夺下琼州岛”不是玩笑,他的后路还能守得住吗
“将军咱们该怎么办”
“大当家”
“头儿”
各式各样的喊叫声,把许黑惊醒了过来,他看到的是一张张焦急的面孔。这些大小头目都还有家产,有妻儿留在后方,听到这消息,他们怎么可能还有心恋战。
得想个法子,得想个法子才行
可惜,最后一盆冷水,毫不留情的泼了上来。前往东宁的船匆匆回来了,带来了一个糟糕透顶的消息。
“宁先生不见踪影了,实在是找不到,东宁城也没打下来,根本就没有伏兵”
听着心腹抖抖索索的话,许黑只觉两眼都发黑了。这是什么意思宁负为何要逃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他的手笔
这一战从头到尾的种种安排,犹如走马灯一般在许黑脑中闪现,自宁负口中而出的所有信誓旦旦,所有大言不惭,都成了如今脖子上的绞索。他上当了上了个要命的大当
哐当一声,放在面前的案几被踹翻在地,许黑面目狰狞,高声喝道“咱们撤回琼州”
他不能死在这里,不能丢了好不容易打下的基业。哪怕不当官,不要南海,他也要保住自家地盘,保住长鲸帮
原本还算齐整的阵型乱了,大批船只调转船头,在那熟悉的战鼓声中,溃败开始了。
东宁的官道上,一支马队正缓缓前行。
领头的黑汉子满脸的纠结,不时看向身后,又走了一阵,他实在忍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