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明白,所有人都老实了,吭都不敢吭一声。学问比自己厉害,当过官,还是反贼,谁敢在他面前多话就连考校一事,也隐隐都有了点道理,有这样的人坐镇,赤旗帮的学堂还能招收庸才吗
田昱也不管众人的心思,开门见山道“你们投的拜帖我都看过了,皆是经验老道的讲师。不过赤旗帮的学堂和寻常私塾不同,不教三纲五常,所有课业都要按照规定来讲。”
这话可比刚才那句还要有杀伤性,那个须发花白的老先生立刻叫道“岂有此理,怎能连纲常都不教,这岂不是”
“岂不是”三字出口,他猛然一惊,下面的话没敢说出来。
田昱微微眯起来眼,替他补完了“岂不是要犯上作乱你觉得赤旗帮是做什么的”
那老头额上的汗都出来了,两腿抖的厉害,连身子都有些打晃了。王秀才也吓得干咽吐沫,把头垂的极低。是啊,现在还谈什么纲常,这赤旗帮连朝廷的大军都敢打,帮主又是个女子,哪还有君君臣臣的样子若教了纲常,教了伦德,还当什么海上大豪,直接投降不就得了。
看着下面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吭声的秀才,田昱冷哼一声“在我赤旗帮,只要教仁义信三样,讲论语、孟子、诗词史书。若是不肯干的,自可离去。”
没人动弹,就算心里再怎么不愿,此刻也没人敢做出头鸟。王秀才倒是松了口气,至少还教“仁义信”,虽说有些失“礼”,倒也没太违背人伦。
然而心刚刚放下点,就听台上人道“既然你们都知晓了学堂里要教的东西,就以仁义信为题,写一篇时文吧。两个时辰为限,字数不拘,到时间必须交卷。”
话音一落,不知多少人面面相觑。王秀才是真傻了,从没见过考校教书先生,还要用时文评判的,还是这么刁钻的题目五常都缺二,更不能提及三纲,那恐怕也没法讲忠孝了,多少套话都没法用上。而且考校他们的可不是什么朝廷,而是海上大豪的僚属,又该如何奉迎,还不被套进“逆贼”的筐子里呢
好歹都是读过十来年书的人,不止王秀才,其他人也是面色煞白,提笔维艰。要是有急智,有长才,怕不是早就有好去处了,哪会沦落至此再说了,主考官可是进士出身,学识本领必然力压众人,就算写出了文章,人家能不能看上眼呢
见一群人神情,田昱不紧不慢的加了一句“只要能入学堂,每年二十两薪俸,包食宿衣衫,有年节贴补,还有能接来妻儿,在赤旗帮安家。若是教的好,也能升职涨薪。”
这句话,每一个字都敲在了众人心底,王秀才再不迟疑,立刻提手磨墨,在胸中打起了腹稿。赤旗帮的要求是怪了点,但是钱给的也真多啊只要能留下来,他就能养家糊口,照料妻儿了,绝不能放过这机会
见众人都埋头写了起来,田昱轻靠在了椅背上,呼出了一口气。八股是有不少范式,然而这次的命题太过新奇,需要避讳的地方也多,还是临时出题,连个准备都没有。这种时候写出来的文章,才是最能看出学问和心中倾向的。那些把“忠君爱国”摆在嘴边,满腹道德文章的,还是早早赶走为妙。赤旗帮要的可不是腐儒,甭管是不是真心认同他们的理念,至少也得能变通,知分寸,反正现在赤旗帮名气大涨,招揽读书人也不像之前那么艰难了,是该好好拣选一番。
可惜人才还是不够啊。田昱不由琢磨起了当年的同窗,同僚,甚至是那些下属官吏。这些人中,恐怕也有不满朝堂,郁郁不得志的,兴许能想法子拉来一些还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