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县令是真怕惹怒那群凶人, 连税都不敢乱摊了,可是要升迁也少不了钱财疏通, 于是只能从大户身上征敛,结果这群人也不是善茬, 各个都托找关系, 阴奉阳违, 为了收齐秋税,他差点把人都得罪光了,这要是走不掉, 之后要如何处理别说今夏的税负了, 就怕那些大户恶向胆边生,直接买凶伤人。唉, 他一个穷县令, 连自保都难, 偏偏待在这种前有狼后有虎,真是苦不堪言啊
心里不痛快,连上好的春茶喝着都不香了,曹县令正琢磨着等会是去听曲儿散心,还是出门走走,就见羊师爷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东翁,赤旗帮派人来了”
羊师爷的话还没说完,曹县令一口水就喷出来了,边咳边挣扎着问道“可是打到县城了来了多少人”
羊师爷面上一窘,立刻更正“不是派兵前来,是上次那位夫人送了拜帖。”
他赶紧把袖里塞着的拜帖递了上来,见到上面“赤旗帮”三字,曹县令眼皮直跳,也不敢接,只嘟囔道“她来做什么我都约束手下,让人离海边远点了,县衙里也没关人啊”
羊师爷赶忙劝道“东翁在这里猜来猜去也不是个事儿,还是先见见人再说吧。这次来的还是上次那两个,礼数也足,兴许是不什么坏事。”
曹县令定了定神,心说也是,能专门递上拜帖,还是守规矩的。而且来的还是那位夫人,估计也没撕破脸的意思,得先见见才行。
拿定了主意,他赶忙道“快把人请进二堂,备些好茶。对了,多叫几个人过去”
虽说对方未必有恶意,可是身边没人他心也不安啊,再怎么说那也是海上大豪的妾室,说不定带来的护卫就是个高手呢
羊师爷立刻奉命前去,曹县令也不敢托大让人等了,早早就到了二堂候驾。于是伏波再次走进着县衙,就被领到了一间更为宽敞的厅堂,县令还堆着笑起身相迎,姿态可是大大不同。
伏波笑着拱手行礼“妾冒昧前来,还望县尊见谅。”
还是一身艳丽衣裙,精致妆容,配上异于寻常女子的飒爽姿态,让人一瞬就想起了当日的事情。就像见到了花俏的毒蛇,曹县令哪还有敢有半点绮思,赔笑道“夫人客气了,请坐请坐,来人,上茶”
伏波也不跟他客气,大大方方坐在了客座,孙二郎还是一声不吭的立在她身后,虽说没什么存在感,还是让曹县令心头发紧,好在只有两人,他才能勉强维持镇定。
待上好了茶,曹县令干咳一声,先试探着开口“不知夫人前来,是有什么要事”
就见对面女子微微一笑“我赤旗帮既然在东宁落足,哪能忘了县尊最近恐怕要与私盐贩子做上一场,特来知会一声。”
做上一场怕不是火并吧曹县令脸都绿了,这种事情跟他有什么关系盐场不是临县的吗,你去找临县的县令或是卫所的麻烦啊,来找我是做什么
然而心头翻涌,却不好直言,曹县令僵硬的笑了笑“这个,贩私盐乃是朝廷重罪,贵帮愿意肃清贼匪,也是好事”
谁料那女子柳眉一挑,含笑反问“如此说来,县尊是对贩盐无意了”
曹县令差点被噎死,这是什么鬼问题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求助似的看向羊师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