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口气喝了五六杯,最后好不容易找个问题把余窈难住了。
“你以前的心理医生叫什么名字”
余窈只能喝下一小杯酒。
骆北延使了点心机。
他实际上问了两个问题你以前有没有心理医生他叫什么名字
看余窈这反应,她肯定是有心理医生的。
余窈一杯酒下去就有点晕乎,骆北延也不好意思再灌她。
他又问了些自己比较关注的问题。
“那个直钩钓鱼的分组里,你最喜欢谁”
“我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地喜欢。”
“你有过多少任男朋友”
“等我数数嗝。”
“那你最喜欢的男人到底是谁”
“米开朗基罗、大卫、圣乔治、阿波罗”
“这些都是谁”
“我的石膏像啊。”
余窈神色一点也不作假,这大概是酒后吐真言吧。
骆北延心里滴出的血比她碗里牛肉丸子滴出的汁还多。
吃完火锅,他把余窈搀回酒店。
她看起来略显疲倦,但气色比之前好了不少。
骆北延觉得她需要有人陪伴。
她需要有人在她身上花很长的时间、很大的精力,才能一点点慢慢变好,究竟能“好”到何种程度也是未知。这种难以估算回报的付出,并不符合骆北延的投资观。
如果想及时止损,也许应该像骆薇说的那样,现在就赶紧了断。
但是他不想。
在他思考时,余窈突然凑到他面前。
“一起洗澡”她呼吸间带着醉人的气息。
“你喝多了。”骆北延把她的脸推开,然后打开浴室门,让她自己去。
余窈分不清这是他身上的酒味,还是自己身上的酒味。
闻着又苦又香甜。
她头脑昏沉,走进浴室,满眼都是血。姐姐身上的血,她手臂上的血,还有别人身上的血,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骆北延听见在浴室里传出尖叫,连忙推门查看。
余窈蹲在淋浴头下,没有开水,却像被淋湿了一般狼狈。
“你没事吧”骆北延拉着她的手臂,把她扶起来。
余窈摇头又点头。
骆北延叹气“你真的喝醉了。”
他脱下外套,把淋浴调整到合适的温度,一点点给她擦头发,然后涂洗发液。她温顺地任他摆弄,眼神湿漉漉地浸在雾气中。
她会顺着淋浴歪一点头,免得水流进耳朵里。
这个四十五度角的乖巧注视让骆北延感觉到极大的杀伤力。
他难以呼吸,无法忍受浴室的热意。
“你不冷吧我去关下浴霸。”
等他关好浴霸回来,余窈已经把袖子撩了起来,正在用肥皂搓手。
她身上疤痕很多,从手肘蔓延到了腕部,旧伤上重叠新伤,再多一个刀口都放不下了。
骆北延有些不忍直视。
余窈察觉到他闪避的视线,立即抓毛巾挡住伤口。
“没事。”骆北延心下叹气,伸手挽起她的头发,“我帮你吧。”
她平时总说“画画使人头秃”,但是这样攥起一把,分量似乎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