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既然这样,那我们现在就回王都。”
卿卿继续摇头。
她既不愿回王都,又下意识地觉得要将国师拖在王都之外。
所以她同意了。
她长大的地方有什么好看的呢,不过是一个破道观。
她收拢裙摆,踩上椅子,从窗边跳下。
这回是芬芳托起了她,裙摆卷起郡守府里早来的春色。
国师微微用力,拉着她往前走。
一步一步,场景变幻,花香消失了。
道观近在眼前。
道观空无一人。它既偏僻,又失去了一直待在这的小乞儿们,显得格外寂清。
道观仍旧是她离去时的样子,门上三黑道人的乌鸦留的抓痕还在上头。
国师松开她的手,完全不担心她会逃跑地推开大门,往里走去。
他看到了中间的神像,笑道“原来是有神明庇护,帮忙遮掩。”
神像早就死气沉沉,泥土做的身躯甚至开裂。
国师问“这是何方神明,境地如此悲惨”
卿卿是真的不知道,她摇头。
国师也不在意,他在这道观内转悠起来。
“所以你与陈珂乐就一直就在这里”
“苦了你们了。”
他忽然看向西南方向。
西南方向冒出惊雷声。
有天意在天际冒头。
“假的楚王,真的假楚王。”他脸色微微严肃起来。
伸手掐诀,仿佛在控制远方的道法。
“滑头。”他的话语里带着笑意,“以为将一切推给我我便没有办法了吗。”
天际又是一道闷雷。
卜果子的声音在国师耳边若隐若现“天不罚我等,该罚国师”
国师的袖袍猛得一振,有气流四溢。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
而卿卿听得雷响,不由看向天空。
那里在月前,是漫天的紫色烟花。
她慢慢走出道观,站在了那天林行韬离去的位置。
听着耳边的雷声,她却没有再次看见离别时绽放的花朵。
老师现在在哪呢。
哦,他现在是楚王了。
他马上要到东陵郡来了,就快要见到他了。
道观里,泥土塑成的神像因为刚才国师袖袍射出的气流而滚落到了他的跟前。
国师脚步骤停,面露惊容。
他猛得盯住那泥土做的神像,嘴角微微弯了弯。
“瞧我发现了什么。”
他一掌劈向神像,神像不堪重负地完全碎裂开来。
一个白底、青紫色的东西静静待在泥土里,不知被这堆失去灵性的泥土包裹了多久。
他捡起了那个东西,光芒大作
而卿卿还在想那天自己喊的话。
她在想老师会不会没听清她喊了什么。
不然怎么会没有回头找她。
她当时喊
“其实我叫凌卿卿”
“但我可以和老师姓老师你忘记帮我取名字了”
我可以姓林,凌什么的,也许没那么重要。
老师或许是听岔了,或许是听成了“老师可以和我姓”。
所以林行韬变成了凌行韬。
卿卿忍不住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