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靳每隔十年会回到章尾山清理自己真身, 说是清理,其实只是要将自己的鳞片打磨得闪闪生光。
龙和凤凰虽然长得南辕北辙, 但不得不说,喜好上还是有些相通的都对把自己的毛或者鳞片有莫名的执着,具体体现在一定要光芒闪烁,最好太阳光一照,闪瞎方圆十里所有活物的眼珠子。
裴时易有时候没事儿喜欢站在猫咖二楼的介绍板上梳理自己的羽毛, 展开的翅膀在阳光中倾泻下虹彩一样的流光。
他每次出来时晒太阳, 介绍板底下就会蹲一群毛绒绒,眼巴巴地仰头看着他, 等裴时易梳完羽毛让他们吸一口凤凰。
简而言之, 裴时易很能理解薄靳每十年都要撂下非管局去打理鳞片的行为,并且表示“没事, 我在家等你。”
薄靳“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裴时易怀里揣着惊蛰, 已经长到三十五斤的惊蛰是整个猫咖体型最大的猫猫, 长了一张帝王攻的脸,有生人勿近的威严,性子却截然相反的温和。
也不怪缅因会被称为“温柔的巨人”。
面对薄靳的疑问,裴时易陷入沉思去还是不去呢
薄靳在他面前蹲下来, 握住裴时易捏肉垫的手, 上下晃了晃“真的不去吗章尾山终年落雪, 今年的新雪下面是我千百年的收藏,什么都有。”
金银玉石、旷世奇珍,什么样的宝物都有。
裴时易顺着他的力道晃了几下,目光落在薄靳握着自己的手上,“那好吧。”
所谓章尾,并非一座山,而是绵延不尽的山脉,以凤凰的目力眺望过去,才能找到这片雪域的边界。
章尾山自成一界,每年的夏季只有短短的一个多月,过了这一个月,大雪降落,整个章尾会再次陷入冰冻。而烛龙居住的群山之首,则是永冬。
薄靳和裴时易落下的地方就是群山主峰,空气稀薄得可以逼死普通人,冷彻肺腑。
裴时易对零下几十度的低温适应良好,伸手在左手无名指上一抹,指上红痕就化作一朵赤红的软云,将裴时易托起来。
裴时易兴致勃勃地盯着薄靳,道“快变啊。”
他还没见过男朋友鳞甲披身的样子,说不好奇是假的。而且待会儿还有男朋友龙形打滚,想想那个场景,裴时易就忍不住翘起唇角不知道薄靳磨起鳞片来是不是跟猫打滚一样。
薄靳往后退了几步,这座终年死寂的山脉终于迎回了它的主人,仿佛在这一瞬间活了过来,风雪在裴时易面前卷成了一片白,裴时易眨眨眼,等到风雪稍微回落,龙吟声响了起来。
除了这座山脉的主人,绝没有第二个神物胆敢在雪山上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裹风披雪的龙吟声中,青黑鳞甲的巨龙出现在雪上。裴时易在四方见过许多龙,螭龙骊龙夔龙但天地间独一无二的烛龙却是第一次见。
这世间大概也只有这片无垠的天地能安放下如此巨大的生灵,几乎盘踞了整座山脉,龙首枕在身体上,离裴时易的距离呼吸就能到。裴时易被他圈在身体里,一米八几的高瘦男人被烛龙衬得像个精巧的美人玉像,青黑鳞片宛然,巨大的尾巴就在裴时易身边。
烛龙的尾巴上长着一层墨色的尾巴毛,裴时易看着手痒,顺手薅了一把,质感偏硬,有点扎手。
薄靳的尾巴尖儿情不自禁晃了晃,扫落一片早已经冻硬的冰雪。
裴时易没忍住笑了一下,伸手。
薄靳很自然地歪过头,贴着裴时易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