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母女俩站在院子里,眼看西厢的门一直没打开的动静,也不好再厚着脸皮待下去。
幸而刷陈阿婆好感的主要目的已经达到,陈家婶子又笑着说了几句场面话,留下一碗滚肉元宵就先行带女儿打道回府了,只道以后有机会再找陶湘赔礼道歉。
见人终于走了,被堵在隔间里憋了许久的陶湘也总算可以出来,她不是爱计较的性子,但跟不喜欢的人也热络不起来,尤其双方还闹过矛盾。
“陶知青起了这里有一碗元宵给你热热吃了吧”陈阿婆用手触碰着灶台上的一小碗元宵有些爱不释手,边上灶锅里的红薯粥翻滚着麦香。
家里早已没有了猪肉荤腥,而陶湘早些时候拿回来的富强粉也用来做春节的面食汤团用了个干净,当下陈家婶子拿来的这碗元宵真是救急,也勉强算是给陈家应了过节的景。
老人家眼睁得很用力,原来她那完好的一只眼睛不知何时漫上了一层阴翳,黄白黄白的浑浊体萦绕在棕色的瞳孔周围,视力已然不大好了。
因为陈阿婆低埋着头,走到近处的陶湘便也没察觉。
自己哪里会吃陈家婶子母女俩拿过来的吃食,陶湘当下只摆了摆手,眼神望向旁边的冒着热气的木锅盖“不了,肚里胀紧得很,怕吃了积食,我随便喝几口粥汤就好,元宵还是给阿婆和果果吃吧”
她说的不是假话,一连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期间也没有下来解决排泄问题,像得了便秘一般,肠胃着实不太舒服。
况且若真想吃汤圆,陶湘大可自己买面粉回来做。
算算时间,也到了去镇上领取新津贴粮票的一个月,有固定的的收入总是让人觉得安逸欢喜。
“阿婆,我今天下午要去趟镇上,到医院看看黄知青,顺便要是办事处开门,再领些粮食”陶湘装作自然地开口道,“可能会晚点回来。”
这些都是要紧事,陈阿婆没有不答应的。
只是想到尚未出现的赵家男人,老人家依旧有些担心,怕陶湘独自出门再遭遇什么不测。
陶湘却是要心定一些,她自然也怕,但料想赵家当家应该不会蠢到在这风口浪尖上露头,更何况还有顾同志的陪伴,当下连连答应陈阿婆会早些回来,对方这才松口。
“对了阿婆,还有件事”陶湘打定主意,同陈阿婆开口道,“隔壁那屋我看着晦气,还是不买了吧,定金我准备去找老支书要回来”
赵家的房契与陶湘的三十块定金先前都被双方存放在公证人老支书那里保管,纵然陶湘执意反悔,但如今老支书既许了诺,讨要回那钱应该也不成问题。
这件事出钱的陶湘做了主,陈阿婆得到准信,便知道往外头该怎么说,心里甚至还隐隐有些高兴。
于公于私,老人家还是希望陶湘能同她们祖孙俩住在一起,毕竟家里的日子有了陶湘的帮扶,眼看是好过了许多。
谈话间,果果一直坐在门槛上十分安静地听着,小手里玩捏着一根响炮。
这是陶湘从县城里特意给她买回来的炮仗,果果玩得十分珍惜,屋里还剩下不老少,小小的人儿存在感低得很。
陶湘端着红薯粥走回屋里的时候,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稚嫩的脸“果果乖,等姐姐去镇上给你带些苞米果和麦糖回来”
都是小孩子爱吃的零碎,果果一听眼都亮了,下意识抿起唇角甜甜地笑了起来,模样懂事乖巧,却也让人可怜心疼。
然而好不容易打点好陈家祖孙俩,但这一天陶湘到底还是没能和顾同志去成镇上。
当陶湘裹着件黑袄背上箩筐往屯外走时,尽管脸和脖颈都用大红围巾拥上,看起来仿佛毫不起眼,但仍是被屯口许许多多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