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衣物难干,她又是生生落下水, 那些袄裤尽管被顾同志烘烤了有些时间, 但仍然潮皱巴巴的不能上身。
然而眼下衣衫褪尽,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现在可不是他们能被人发现的时候
陶湘咬了咬牙,又往衣被深处缩了缩, 鸦羽墨黑的纤长眼睫垂下,忍不住捏紧了身上属于顾景恩的男人衣袄,女人青葱般圆润纤嫩的指尖开始发白。
赵家妻离子散至此,陶湘之前本也是抱着歉意,这才对其百般忍让堪称退让,大额的卖房钱一口应下一分没还不说,就连的赔偿欠条也只是搁置在那,当作废不再追究了, 可如今看来竟都是狗咬吕洞宾一场。
提起赵家当家,又惊又恐的陶湘这才想到要询问顾同志自己落水后发生的事, 她从被对方救起来后就一路昏昏沉沉,直到如今吃了些东西才算彻底缓过气来。
“我把他打晕以后就将你救上了岸, 之后抱着你来到这山洞, 并不清楚他后来怎么样了”顾景细致地掖了掖陶湘脖颈处的衣边。
话到这里就落下了帷幕,陶湘闻言微抿起唇,乌黑的睫羽敛下, 颊边因着抿紧的唇线而微微隆起,悄无声息鼓出两小团白嫩满感的颊肉。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顾景恩捏着袄边的修长手指莫名有些发痒。
陶湘没注意对方这些小动作,纵然鬓边有几缕半长不短的碎发垂下,她也没有心思去整理,澄澈明亮的眸子里像是浸了墨,泛着幽幽的黑,倒映出边上忽闪忽闪的火光,似是在筹算着什么。
她不是吃亏的主,这回在赵家当家身上栽了这么大的跟头,连命也差点丢掉,无论如何是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的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山道外本还稍显遥远的人声忽而近了许多。
顾同志安置好陶湘,随即起身快速地把放在正中央的烘衣枝杈挪去了边上,又用边角上的砂石熄灭洞中的火堆。
这个洞不深,因此火堆点得浅显,即使火光不大,也有照射出去的危险,十分容易就让别人知道里头呆着人。
他心中清楚今日此种情况下绝不能让屯里人发现陶湘同他一个被下放的臭老九在一起,否则就是有七八百张嘴也说不清,还会害得陶湘名声白白受损。
明火被扑灭,没有了光亮的山洞一下子黑暗下来,热度依稀可见地迅速消散开去,寒冷开始从藤蔓虚掩的洞口往内一股脑席卷到人身上,冻得鸡皮疙瘩直起,仿佛置身于雪窖冰天。
地上阴气浓重弥漫,陶湘连忙拢着厚厚的袄衣坐起,不自觉打了好几个寒颤,裸露在外的肌肤渐渐变得冰凉,四肢百骸也仿佛灌入了冰浆。
“陶知青,黄知青”社员们一声声越发清晰,隐隐约约甚至还有几抹手电筒与火把的光亮打到了洞口。
更让人心焦的是,黄自如似乎也不见了,不止如此,山洞口的枯枝藤蔓被撞动,乡亲们的呼喊声近在咫尺。
陶湘整个人都快冻僵掉了,又生怕别人闯进来,一动不动不敢发出声音,只身体微微颤动着,心中可惜空间不能进活物,要不然进去躲躲也是好的,这黑灯瞎火谁也不会发现。
她抿紧了唇努力辨认着屯民们断断续续的话中关于黄自如的信息,从背后看,柔弱的身躯像是雨天伏趴在草垛子里的幼兔,分外软润怜人。
好不容易等到一行人快要过去,两人还来不及松口气,可惜现实总不尽如人意,枯蔓被队伍末尾的人发现并忽地拨拉开一角,有人微探进脸来“陶知青黄知青你们在里面吗”
纵使有心理准备,陶湘仍被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