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黄自如还算争气,虽然紧张得声颤,但磕磕绊绊说得还算掷地有声,完全把自己当成了真正的举报者“公安同志,你们不能听她一面之词,什么小孩胡闹,要不是大人指使,小孩怎么会做这种事,他们甚至后来还恶意诬陷嫁祸给屯里其他人,真是小孩子,哪里能想得到这些”
结合听陶湘之前来知青宿舍随口说的一些与信上所见,黄自如越讲越顺畅,代入感十足。
如果不是场合不太对,目露赞赏的陶湘都想给这位姑娘鼓个掌。
与此同时,有人欢喜有人忧,对面坐着的赵家夫妻俩和大队长脸色也越发难看,感觉像是隐隐有什么脱离了他们的控制。
公安们差人去请陈婶与陈丹桂过来详谈的时候,大队长寻机阴沉着脸对黄自如问道“这同你有什么关系,俺记着昨天下午黄知青你都不在吧这事知道得这么清楚”
大队长脸上完全失了笑意,莫名变得阴狠许多,大有找黄自如秋后算账的意思。
黄自如做人不怎么样,但性子还算直,越被威胁就越破罐子破摔“知青都是一家,欺负别人就同我有关系,再说这些事挨家挨户去问问,还有谁不知道啊大队长你办事偏袒,还不让人说了”
难得她讲话这么动听,陶湘听完都快有些喜欢这姑娘了,如果忽略对方曾经做过的那些事的话。
大队长被堵得哑口无言,又碰上被公安们勒令不许说话,当即一口气闷在心里上不来下不去,憋屈至极。
陈家母女很快被叫到了大队长家,本来一见着公安,她们内心还有些惴惴不安,但见到赵家婶子后,两人意识到这是个痛打落水狗的绝好机会,立刻将在县城里时如何受诬陷被嫁祸的事翻来覆去说了个透彻。
直到把肚皮里的话都倒完,心里舒坦了的陈婶这才看到旁边大队长瞪大了眼的警告表情,吓得一个咯噔,倒是不敢再吱声了。
“既然还有这些事情,你们方才怎么没说是想袒护谁”了解完整内情的公安们冲陶湘与大队长不满地质问道,同时也对赵家人产生了浓重的怀疑。
都是办过许多案子的老把式,几个公安敏锐地嗅到了里面的古怪,恶意毁坏红色出版物可不是民众私下里就能解决的小事,都够县城拿到层面上来抓典型,必须得深究严惩。
因而很快,赵家人有一个算一个,从两个大人到三个小孩都被公安们决定带回县里好好审讯。
首当其冲的赵家当家一下子慌了神,神情焦急地拽着大队长不放“大队长”
“哎,各位公安同志”见事件愈发严峻,自己的人要被带走,大队长也着急起来。
但万万没想到之后会连他也被牵连上。
公安们没理会大队长的求情,冷着脸开始询问到进屋子后一直默默坐在一旁的陶湘“你那本红宝书在什么地方”
一听这话,坐立不安的人霎时换成了大队长,只是一时还没人发觉他的不安。
比起其他人,陶湘看上去要冷静乖巧得多,不过公安们依旧对她没什么好脸色,饿着肚子听人絮叨了上午,他们一心想拿到物证好回县城交差。
说到红宝书的去处,自然是在大队长那里。
陶湘下意识地想抬头看向站在另一边的大队长,但眼角余光却率先看见了对方欲言又止急切望过来的焦灼表情。
大队长难得的情绪外露,显然是放在他那的红宝书出了什么问题,不然不会这么着急,这倒是个意外的好消息。
可说吧,等于直接得罪大队长,不说,又等于给自己与黄自如挖坟,无论怎样选,自己都讨不了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