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里青石墙壁地砖越发拢不住火气, 而陶湘原本盖着的那床从陶家带来的棉被也已经快扛不了夜里头的寒冻,早上起床只觉得冷, 尽管被窝里温热,但一触及外头的冷空气, 还是能被冻个哆嗦。
现在刚入冬就这样,等到寒冬腊月天还不知道要怎么熬,看来还得想办法再去搞条厚棉被,过了几天冷日子的陶湘这样想着。
旮沓屯里鸡叫三声,在棉被底下蜷缩成一团的陶湘艰难地爬了起来,拿过被子上盖着的棉袄快速穿上,今天难得是镇上赶大集的日子,她得跟着屯里的牛车去邮局寄信。
穿戴好衣服的陶湘正坐在书桌前对着面小镜子梳头发, 这时只听得正屋里陈阿婆咳嗽了两声,随后是榻上陈丹桂起身的声音, 伴随着农家大姑娘睡意朦胧的响亮呵欠,西厢门被吱嘎一声推开, “咚”一下新的一天开始了。
“这天也不知怎么回事, 冷的很,往年好像也没这么快入冬”躺坐在架子床上的陈阿婆斜倚着床头一边摸索捏拣旧袄上的线球,一边嘟哝道。
从小隔间里出来的陶湘闻言顺口回了一句“可不是, 最近晚上睡觉总觉得冷,像是风一阵阵往骨头缝子里吹。”
陈阿婆一听正色起来“呦,莫不是那两扇窗漏风赶明请个瓦匠给陶知青补补。”
“不打紧,都封上了还嫌闷,这样就挺好。”陶湘连忙笑着摆手拒绝。
陶湘当然不想把那两扇小窗封补死,它们只是洞眼子,不像大窗户那样可以开关,她还指望着过些时日隔间里烧了煤炉取暖后,能有个可以通风换废气的地方。
两人说着话时,鬓发微湿的陈丹桂从外面捧着一盆烟气袅袅的热水进来给陈阿婆洗脸,看她出去也没多久,动作倒挺麻溜。
陶湘见状止住了话头,也抱着自己的脸盆出门去院子里洗漱。
千里迢迢带下乡的热水瓶在这段时间派上了大用场,天冷下来,这瓶里的水什么时候用都是热的,又是陶家叔婶精挑细选,保温效果一绝,装水放隔夜第二天还是烫的,省得麻烦再现烧。
陶湘之前照顾陈阿婆久了,自己早上又懒得烧水,一直习惯将热水瓶放在隔间外头,同陈家祖孙俩合用,反正容量也大,用来洗洗漱怎么都够了。
大锅灶上已经被陈丹桂点了火在做着早食,陶湘顺手拎过灶台边上的热水瓶,只是里头轻飘飘的,重量出乎她的意料。
陶湘诧异地将瓶里剩下的唯一一点水倒进自己的牙杯里,刚刚才凑个半满,洗脸就没了,明明昨天晚上还关照好陈丹桂将热水瓶灌满的。
自己没动过,陈阿婆更不可能,果果又是小孩子,素来不会动这种东西,应该也就陈丹桂了。
陶湘想着待会儿问问丹桂,一边就着缸底剩下的面子水冲了杯温漱水,一边拧了牙膏皮刷牙。
伺候完陈阿婆以及果果洗完脸的陈丹桂很快出门来了,见着陶湘嘴里讲究的牙具以及满口白沫子,哪怕已见过多次,她的目光依旧惊奇又兴奋。
“陶知青,你在刷牙呢”陈丹桂嗓门惊人,同赵家嫂子有得一拼。
陶湘乍一听,耳朵都快炸掉了,她猛地闭了闭眼,慢条斯理含了口水,将白沫冲吐掉,莹嫩的唇上水光潋滟。
“是啊。”陶湘回看着她,“对了,丹桂啊,我这热水瓶里怎么没水了呢”
陈丹桂听完,一把拎起旁边地上的热水瓶大力摇了一摇,随后打开塞子往里看“不会啊,我给陶知青你还留了些的”
“不过还别说,这城里的东西真是好用嘿,装里头的水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