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顺想起来时的艰苦,乖觉地闭上了嘴巴。
刘春生给他们开好房,先离开了,临走前,刘艳把兜里的钱和票,大部分给了他,只留下五块钱,以及中午吃饭的票。
一半是困,一半是躲避。
等刘春生一走,刘艳和洪顺俩人,心照不宣地躺到床上休息,谁都没有说话。
其实,在刘艳心里,早已拿定主意。
一辈子,归一辈子。
只是临到头来,单独面对洪顺时,依旧觉得尴尬,经历了昨天的事,她现在,是真有点恨不得,自己是个真正八岁小孩。
这样的话,大约就不会有现在这般纠结了。
因为心里存着事,哪怕有些困,刘艳也没有真正睡着,所以,一听到敲门声,立即醒了,下了床,朝门口走去,“谁呀”
“是我,已经中午十一点钟了。”
“好了,我醒了,多谢你跑一趟。”刘艳打开房门,门口站着招待所的前台小姑娘,因为他们身上没表,担心睡过头,误了时间,之前上来的时候,刘艳特意叮嘱过她,请她十一点的时候,上来帮忙敲一下门提醒他们。
刘艳道了谢,回屋抓了把大白兔的奶糖给她。
这是前两天住在医院,郝红星叔叔来看她,送给她的一包奶糖。
小姑娘见了,忙不迭地推却,只是这个年代,东西难得,最后,没全要,收下了几颗。
刘艳把人送走,关上房门,先走到窗户口,把窗帘拉开,明亮的太阳光映照进来,瞬间光亮得刺眼,忙伸手挡了下眼睛。
等适应了,她走到另一张床边。
只见床上的洪顺睡得极熟,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因为太热的缘故,额际间渗出一层薄汗,眉毛疏疏朗朗,整个人很放松,睡眠质量很好,刘艳都有点不舍得把他叫醒,可惜他们的时间不多。
况且,坐车宁愿赶早不赶迟。
他们要先去火车站旁的国营饭店吃饭,十二点要准点赶回招待所,给洪奶奶回个电话,这是昨晚约好的,然后赶一点半的火车。
单独叫喊不管用,刘艳下力气推了两把,才把他推醒过来。
“阿艳。”洪顺睁开惺忪的睡眼,伸手拉住刘艳的手。
刘艳急忙抽了回来,“你醒了,就快起来,已经十一点了,我们得出门去吃中饭,还得打电话,还得赶火车,进火车站还要时间。”仿佛担心他睡迷糊了一般,提了一遍接下来的安排,然后拿起牙刷牙膏和毛巾往外跑,“你用房间里的,我去外面的公共水龙头漱口。”
风风火火,急得跟阎王抢命似的。
直到出了门,随手带上房门,刘艳才停下来,后背靠在墙上,手捂住蹦蹦直跳的心,长长地吁了一口大气,她其实,不想逃避的,可又不得不逃避。
是的,让她逃避的,除了尴尬,还有洪顺的这股子亲昵劲所带来的窘迫。
哪怕,她清楚,他受梦境的影响。
但她没有呀,感情的不对等,叫她如何不觉得窘迫。
同一时间,房间里的洪顺,在听到重重的关门声,才彻底惊醒过来,清楚地知道今夕是何年,不由面露苦笑。
他曾经有顾虑过时间太早了。
她还太小,他却又不敢把时间往后放,担心一切会太迟。
才有了现在的这份,进退不得。
说到底,是他私心作祟,自食其果,那一辈子,他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