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这回姐不劈人。”陈春红接过斧头,往台阶上走了两步,举起斧头,朝堂屋大门左边的那个木墩子砍去,只听咔嚓一声巨响,那个方形木墩子裂成两半,震得大门都晃动了两下。
“春红,你在干什么。”一声喝斥,从紧挨着堂屋的隔壁住屋里传来,声音嘶哑,似费尽了全力,才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爹,您在家呀,我以为您不在家,这外面都见血了,要是打死一两个,分东西的人,就少一两个。”陈春红说到后面,已抬头望向人群中,因着刚才一声巨响,停住手的众人,面带嘲讽道“怎么停了,赶紧的,接着打,多死一个人,少一个分东西,连丧事都一并参加了,我以后也少参加一次丧事。”
她这话一说,众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人再动手,眼睛直盯着陈春红手里的那把斧头,到底有点害怕,毕竟那年,陈春红拿刀砍人,那是真砍,给他们留下的印象颇为深刻,并且,那木墩子被砍了她竟去砍木墩子,她是疯了不成。
果然,只见陈老头偻佝着背,从里面走出来,没去看那群打架的儿女,两只浑浊的眼睛不错眼地盯着那个碎开的木墩子和陈春红,“你砍这木头做什么,它怎么惹你了,这是你娘特意让人做的一对。”
说着,蹲下身,两手合抱住那个木墩子,似要把碎开的裂缝给合上一般。
陈春红冷笑,早猜到会这样。
大门边的两个门墩子,只因她娘说过,装着气派,不然,乡下谁闲着没事,在大门口摆两个没用的木墩子。
她爹这辈子,什么都听她娘的,以她娘的喜好为喜好,连他们这些儿女都要往后靠,小时候,还老跟他们兄弟姐妹念叨她娘好好的一个千金小姐,嫁给他委屈了,要不是世道乱,他也娶不到她娘。
让他们听她娘的话,别惹她娘生气。
“娘已经没了,这些死物有什么用,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给娘入殓还是不打算入殓,就您一直守在娘身边。”
“当然要入殓,萍萍在整理你娘的寿衣,还有你们的孝麻和孝帽。”陈老头闷声道。
只听陈春红又问道“大哥和小弟呢,怎么不见他们”
“你大哥去生产队请住持丧事的人了,小弟下工的时候,顺便去大姑家报丧了,还没有回。”这次回答她的是大嫂。
“行,你们接着继续打。”陈春红说道,人不齐,也没法给娘入殓。
之前撕打得热火朝天,这会子,陈春红这么说,大家反而有点不知所措,尤其,陈春红之前说的,打死人的话,可是对着他们说的,陈春芳和二嫂林菊,也松手放了对方,退开三步远。
但二嫂林菊没打算放过陈春芳,“爹,娘的东西,肯定是春芳拿了。”
“你胡咧咧什么。”陈春芳两眼冒凶光地瞪着二嫂林菊,林菊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陈春芳愤愤地移开眼,转头望向陈老头,“爹,您要相信我,我没有拿,您是知道的,我每次上阁楼,都是娘让我上去的。”
只是陈老头似没听到一般,还在宝贝那个碎了的木墩子。
一时间,场面很尴尬。
直到大侄女陈萍萍走了出来,手里抱着一叠孝帽,还一把打好结的孝麻,“几位姑姑,孝帽和孝麻,我都弄好了,你们都戴到头上,把麻系上。”说着,就近递给陈春红一套,然后一一分发了下去。
连二哥二嫂被拉扯掉的孝帽,也重新戴好。
陈萍萍分发完,走到她娘身边,扶着她娘,然后朝大家说道“那个镯子,不见了就不见了,我也不要了”
“你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