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碗来并未喝,急急就要开口,她挡了我一下,嗔道“不管要说什么做什么,你自个儿不能先乱了。只有你稳着,心里方理得清。什么都还没发生,便急成这样。”
我默默将酒喝干,这酒不似寻常,尝起来口感清冽,酒气也不冲,心头躁动的火气果然平息下去不少。
她这才道“说罢,贺盛都同你说了些什么”
“我只听得只言片语,他说什么什么不可信,还说北疆的消息已被贺家封了。”
嫂嫂沉吟了片刻,屋子里静的出奇。
“当年连圣旨都能截下,确是我大意,疏忽了还有这一层。”她拉过我手去,“为今之计,别无他法,消息已然递不进去,这些日子我们所筹备的皆在上京,北疆之事你我原也插不上手,贺盛这条线如今也断了。只能你盯住了太子那边,兴许还是有转机的。”
我咬了咬嘴唇,“远水救不了近火,上京种种防不住他们在北疆下手。”我拿定主意,抬头望着她,眼神坚定,“若是实在行不通了,我亲去北疆一趟。好歹在北疆十几载,地形熟得很,贺家消息再封锁,也不敢封在明面上,我谨慎些,他们便挡不住我。父兄只是陷在局中,蒙了双眼,只消有人去点醒,必然还是有一争之力的。”
嫂嫂立即道“不可你如今是太子妃,胡闹什么”
我拍了拍她手背,“我若是要去,自然有法子去得了无痕迹。我重新活这一遭,不就是为了这一桩要紧事倘若一直当着这所谓的太子妃,任府上又走回老路去,才真是辜负了上苍的一番美意,苟活着又能如何”
她叹了口气,“即便你骗得过皇上皇后去,太子呢,他肯放你去么你听嫂嫂一句劝,盯紧太子那边,不要拿自己犯险。”
我摇摇头,“太子手下的人再如何,也输在了地利上,北疆地形复杂,城池之间错综着,他们也轻易寻不到父兄所在之地。且人多反而扎眼,我才是最万无一失的人选。”
我见她神色几度犹豫,皱了皱眉,“嫂嫂说的难道不是这个那又为何要盯紧太子”我警觉地望着她,“嫂嫂,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那些已经不重要了。这回不一样的,安北。”她握紧了我手,“转机十有八九还是在太子身上。”
我来不及问更多,母亲打起帘子进来,笑意盈盈道“太子殿下在前厅候着呢,你们若是还有体己话没讲够的,且留着下回再说。”
回东宫的马车上,我尚在思索嫂嫂的话,太子问我道“怎的一人就回侯府了,也不知会我一声,好陪你一起”
我“嗯”了一声。
他又问道“贺盛伤势可还好”
我又“嗯”了一声。
他语气里蕴了两分薄怒,“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我再度“嗯”了一声。
他掰过我下巴去,强迫我看着他,我方后知后觉道“你方才说什么”
他眼睛眯了眯,“贺盛这一伤,你见了就这么魂不守舍”
我在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也不知贺盛这道坎儿在这位太子爷心里是怎么深不见底地过不去了。此时心里也乱着想不通透,懒得同他解释,索性选了最省时省力的法子。
我深深望了他一眼,两只手压在他肩头,迅速亲了上去,堵住了他嘴。
他瞳孔紧缩,一脸错愕地怔了一怔,眨了两下眼睛,而后反应过来,将我欲离开他的身子往怀里按了按,用力吻下来,肆意又疯狂,像是无声的主权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