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清楚,城中守军能一战的,如今只剩五千人。而耶律战领的五万人如今还剩两万多,加上王岩的人,足足有守军的五倍。
昨儿夜里同将士们喝酒时,我说的是自古守城易攻城难,便是十倍之众,犹有一线生机,何况如今不过以一当五的事儿。贺盛同我调笑道叫我分他两个,五个还不够他热起身来。底下将士哄笑一片。
我率先饮尽了碗中烈酒,将空碗往地上一掼,摔出一声脆响,“振我大梁,灭胡寇,定北疆”
“灭胡寇,定北疆”千人一声,震彻天际。下弦月悬在天边,月光清冷,透着云层,像天幕都结了一层霜。
待众人皆散了去,贺盛也叫我赶了回去歇息,我一人守着这寒凉月色,没寻到完好的碗,索性就着酒壶喝了几口,身上便泛起热来。
我拿了白帕子,仔仔细细将红缨枪擦了一遍。
卢伯不知何时折了回来,大喇喇坐在我旁边,将酒壶拿过去猛灌了几口,擦了一把胡子拉碴的嘴,“小兄弟,辛苦你了。”
我将枪倒了个个儿,又擦了一遍。
“早知道是这番景象,当日就不劝侯爷把你留在这儿了。”酒壶中还有几口酒,他将那酒撒到地上,“老天爷开开眼,咱这些老爷们儿死就死了,这女娃子还小嘞,得全须全尾的,好好过一辈子。”
我笑着抢过那酒壶来,“卢伯,你求老天爷,还不如明儿个多杀几个来的痛快。”
我们两个蹲坐在地上,过了一会儿,我拐了拐他,“卢伯,唱首军歌听听呗。”
他清了清嗓子,起调极低,年近半百的男人坐在边疆的土地上,就着寒风冷月,唱着先前我没听过的,悠远的调子。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黄沙埋忠骨,何日归吾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