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吃完饭是七点多,秦九九在小花园里散步。
秦父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达过来,背着手欣赏几株月季,大概是看着枝条歪了,他上手摆弄了几下。父女俩于是就这么盯着一处瞧。
过了一会儿,秦父道“你妈说的那个婚礼。”
“要去您去。”秦九九干脆道“我没空。”
秦父闻言笑了一下,“你也别怪你妈,她为你好。”
“我知道。”秦九九声音有些闷。
秦父突然转了话锋道“今天陆闲庭来过。”
“惹您生气了”秦九九扭头问。
“这么多年还是没个正经。”秦父说,“看着就来气。”
秦九九“”
“您又不是不知道他。”
秦父摇摇头说算了,“看他还记得我生日的份上。”
“他说要送您什么”秦九九突然好奇。
秦父“哼”了一声,“说到时候看。”
秦九九“”
秦九九随口一问,其实没放心上。第二天早上天气突然转凉,医院楼道都清冷了几分,快到中午的时候余彤拿过来一堆检查报告。
“谁的”秦九九接过问。
“十八床。”余彤说,“你昨天收的。”
秦九九这才想起来这么件事,笑说差点忙忘了。
余彤摇头叹口气,“你先看看吧。”
“怎么”看她神情秦九九心里打起鼓。
“有点麻烦。”余彤说,“根治是不可能的,动了刀就可能不止一台手术,就算这次暂时稳住了,下一次手术什么时候,能活多久都是未知数。”
秦九九看过报告也沉默了一会儿,踏入医疗行业这么多年形形色色的病人都见过也难免麻木,只是实在有些心疼那个小丫头。
“哦,对。”余彤突然道“忘了告诉你。”
秦九九侧头看过去,眼神询问。
“季家那少爷回来了。”余彤往外指了指,“我刚在走廊看见他。”
她话音刚落门口就闪进来一人,季远洲还是挂着那张笑脸,自来熟的寻了椅子坐下,长腿大喇喇往那一伸,没个正形。
秦九九早就见怪不怪,“看过你爷爷了吗就往这跑”
“一早上都在那。”季远洲笑嘻嘻的,“姐姐你管的比庭哥还多。”
“”
秦九九翻个白眼,开了文档把他晾一边。
过了一会儿想起来正事,转头一看季远洲还坐那安安静静摆弄着手机,秦九九那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早逝的弟弟,那时候她在客厅写作业,他也是这样不吵不闹。
最近真的是多愁善感,她有些好笑。
“那小丫头怎么回事。”她问。
季远洲闻言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吃个饭慢慢和你说。”
“没空。”秦九九想也没想。
她从桌上抽出一沓检查报告点了点,“来的有点晚。”
“治不好”季远洲蹙眉。
秦九九没正面回答,边打字边纠正道“世界上百分之八十到百分之九十五的病都是无法根治的。”
季远洲迟疑了一会儿,说尽力吧,费用他来。
他想了想又问“那小丫头长很漂亮吗”
秦九九斜他一眼,季远洲忙摆手,“我就问问。”
“姐姐你不能这么想我。”他絮叨着“我还不至于对一十五岁的小丫头有什么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