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踹一脚。
比郑落竹预想的恐怖,要轻松多了。
耳内的恐惧值提醒,回落到60。
女人倒啤酒倒得太猛,白色的啤酒沫溢出廉价的玻璃杯口,淌下来,流得满桌都是。
她低头凑过去想要先嘬两口,防盗门忽然被人“咣当咣当”砸得极响。
女人的脸一下子黑下来,骂骂咧咧走过去开门“你怎么不死在外面”
门开了,一个双眼布满红血丝的男人走进来,无视地上的拖鞋,大咧咧进了客厅“老子一天天累死累活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女人冷笑着跟进来“为这个家我看你要不是把兜里钱全输光了,根本想不起来还有这个家。”
被戳到痛处,男人一下子来了火“妈逼,今天点子太背”
女人原本只是随口骂,没想到还真说中了,当下尖叫起来“你不是说过你不赌了吗”
“你懂个屁,我今天本来能翻本的,就怪他妈老李非在我赢得正顺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你总有理由我就问你,这么多年,你赢过吗,哪回不是赢小钱输大钱,我都说过多少次了,你就是没有赌命”
“啪”
男人一巴掌打断女人的话,也打断了屋内的争吵。
女人红了眼,忿恨的目光像要杀人,可终究,还是没有扑过去。
男人无动于衷地绕过她,准备回屋。
郑落竹缩在墙角,把自己尽可能缩成一小团,缩得太用力,刚刚被踹到的地方疼得厉害,可他顾不上疼了,只想把自己缩小到谁也看不见。
男人还是看见他了。
四目相对,郑落竹浑身冰凉。
他爸妈已经死了,是的,已经死很久了,久到他已经快忘了他们的样子。
可为什么眼前的两个人是如此的逼真。
他们就像从地底下冒出的恶鬼,披着名为“爸爸”“妈妈”的皮囊,借尸还魂。
“你个死崽子,连爸都不会叫一声,啊”男人怒气冲冲走过来,一把将他从墙角拽出,单手拎到暖气片旁边,拿晾在暖气上的鞋带将他的双手捆到暖气管子上,“一天不收拾你都不行”
绑好后男人喘口气,舒坦了,晃晃悠悠去厕所开闸放水。
郑落竹疼得厉害,手腕疼,胳膊疼,浑身都疼。
可这种惩罚太熟悉,以至于他反而没那么害怕了,顶多就是贴着暖气片睡一宿,姿势难受点,手腕麻木点,等到明天一早,大人还是要来给他解开的,因为他要去上学,不去,老师会来问家长。
厕所传来马桶冲水的声音。
男人迷迷瞪瞪走出来,打着哈欠,看也不看客厅一眼,直接回屋睡觉。
随着卧室门“砰”地关上,客厅恢复寂静。
静得只剩女人隐隐的抽泣声。
女人
突如其来的寒意让郑落竹打了个摆子,他忘了客厅里还有一个人。
抽泣声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
没一会儿。
又由远及近。
郑落竹不敢抬头,直到头顶上笼下来一片阴影。
“为什么要惹你爸爸生气”
又轻又温柔的声音,来自地狱。
郑落竹怯生生抬起头,逆着光,看不
清她的脸,却看得清她手中的金属衣架。
她刚刚走远又回来,原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