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钰极为聪慧,自能瞧出郎玉柱是不甘不愿又不敢回绝,越发好奇起来,不过他毕竟初次上门,与郎玉柱还谈不上亲近,便不好多问。
既如此,他先婉拒道“小生已在客栈里租了房间,不便退去,只能辜负郎兄好意了。”他略作沉吟,续道,“小生有意白日来抄书,傍晚回去其中打扰郎兄之处,还望郎兄原谅一二。”
郎玉柱听他这般说,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此非他不肯邀请,而是客人自己不愿住在他家,可怪不得他。他又想,这阮藏之白日来晚上走,或许也不算很烦。
于是郎玉柱僵硬一笑,干巴巴道“如此,便随你心意。”
阮钰温声道谢,又问过郎玉柱每日何时起身云云,郎玉柱一一答了。
而应辰在旁边一直不曾开口,郎玉柱有所觉察,但他倒很喜欢这不说话的,叫他轻松许多。
郎玉柱枯坐片刻,想了想,邀请道“两位兄台,不如就去书房挑书”
阮钰正喝了一口茶,闻言将茶盏放下,笑道“那敢情好,多谢郎兄成全。”
郎玉柱点点头,虽说一步一个迟疑,到底将两人带到书房里。
几座巨大的书架几乎顶到房梁上,各类木架上、箱笼中都放满各类书籍,厚的薄的,新的旧的,当真是藏书万卷。
阮钰惊得目瞪口呆,郎玉柱家中的书究竟有如此之多,甚至他眼一扫便能瞧见数个绝版,传言着实不虚。他被这书香所慑,一时间几乎说不出话来。
还是应辰,伸手在他肩上轻拍一记,说道“书呆子,该醒了。”
阮钰骤然惊醒,朝郎玉柱歉意一笑。
郎玉柱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反而对阮钰生出一丝惺惺相惜之情,笑容也不似方才那般僵硬,更像是同病相怜一般。
阮钰瞧出他态度有变,正不知缘由,郎玉柱却忽而带他穿梭在不同书架之中,让他随意选书如此招待,于郎玉柱而言已堪称热情了。
于是阮钰便不多想,当真仔细挑选起来。他也不贪多,若是能在外面寻到的便暂时不取,所取者或为绝版孤本,或为不同批注的版本,无有杂书,大抵都与他做学问有关。
挑挑拣拣,阮钰选出三本书,对郎玉柱说道“郎兄,小生先抄这些可否”
郎玉柱一口答应下来,说道“你抄吧,小生把书桌腾出来给你,桌上有刚买来的纸,你可以暂且用着。”
阮钰连忙谢过,果然就坐在那处,拿起纸笔仔细抄录起来。
应辰抱臂站在一旁陪着,仍旧不是多话的。
郎玉柱看了看应辰,不知如何与他交谈,自己又是嘴拙口笨,略犹豫后,道出一句“应兄自便”,而后坐在阮钰的另一边,如饥似渴地看起书来。他心中暗暗有些高兴,今日难得有客人来,正可趁机多多看书,不必分心他处了。
阮钰、应辰皆不知郎玉柱心中所想,各做各的便罢。
不知不觉间,两三个时辰过去。
阮钰腹中微响,恍然觉出饿来,再一瞧天色,才发觉居然已然过午,便邀请郎玉柱一同出去,请他一顿吃食。
原本他上门拜访就该备一份礼,但是问人借书抄乃是一件雅事,送礼上门恐怕有些玷污风雅,他便打定主意,不论能不能借来书抄,都要相请郎玉柱,如此就算不得不雅了。
奈何阮钰刚说出口,却被郎玉柱拒绝。
“不不不,阮兄不必客气,小生只要在屋中读书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