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公和他的友人脸色一变。
阮钰的后背泛起一阵凉意,忽然明白,在这松树下跟人下了好几个时辰棋的,是是鬼。
马村长家中,阮钰捧着一杯热茶,俊秀的面容在氤氲在水雾中显得有些模糊。
先前那文士鬼消失后,梁公和他的友人也再没了游玩的心思,跟他们一起下山了。梁公的胆气很壮,倒没有怎么被惊吓到,下来时还扶着他满头虚汗的友人。
梁公那样的年岁都毫无惧色,阮钰又怎么能胆怯呢于是他拒绝了马天顺的搀扶,坚持着自行走下山,到此时坐在堂屋里,他已经彻底冷静下来。
俗话说,平生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
那鬼看着像个棋痴,求人时也只是磕头不住,没什么凶相,自然就更没什么好怕的了。
在前方,马天顺正比比划划地跟马村长讲刚才发生的事。
马村长吧嗒吧嗒地抽旱烟,抽着抽着,老眉锁起来。
等儿子说完,他把烟袋敲了敲说“行了,鬼的事儿,别当笑话来说,不怕鬼在阴间听见了上来找你”
马天顺立刻噤声。
马村长才转头看向阮钰,劝慰他说“阮相公吓到了吧像我们这种乡村野地的去处,难免有些东西闹腾,也没听过伤人的,您别放在心上。您喝点热茶,压压惊”
阮钰果然喝了口茶,心绪更平稳了,慢条斯理地说“仔细想来,倒也不怕。”心跳得急就以为是畏惧,可现在回忆,更像是太出乎预料,乍然间没反应过来。
马村长端详阮钰的脸色,见他眼神平和,气息稳正,就知道他说的是真话,也放松笑道“阮相公不愧是秀才公,有风骨,不畏邪祟。”
阮钰笑了笑“也只是觉着那鬼不凶罢了。”说到这,他微微皱眉,“只不知那位鬼兄到底遇上什么为难之事,要那样恳求梁公。”
马村长沉吟说“那位梁公老汉我认得,原本是扬州的督同将军,辞官归隐在南山的山林里,建了个新宅子,平日里喜欢带着棋酒出来游玩。”
阮钰若有所思“难怪梁公气度这般威武。”
马村长笑道“那样的大人物,即使归隐了也总是与众不同的,如今阮相公爬个山就与他相识了,也是好运道。”
阮钰一笑,并未接话。
马村长朝自家儿子一招手,说“天顺你过来。”
马天顺老实过来“爹你有事吩咐”
马村长叮嘱道“那鬼不是说提到梁公的什么马夫你去梁公的宅子一趟,打听打听,回来说给阮相公听。”
马天顺眼一亮“我这就过去。”
阮钰忙起身,说“怎好特意叫天顺兄去一趟。”
马村长一摆手“阮相公不必在意,我这二子自己也好奇得很,若是叫他不去他反要坐立不安了。庄稼汉有的是一把子力气,不过跑个腿,不值什么。”
阮钰这才坐下,仍是道了声“多谢”。
马天顺嘿笑着去了。
马村长则招呼阮钰再喝茶,喝茶。
大约小半个时辰过去,马天顺一头汗地跑回来,随手拿杯子灌了一肚子水,然后不歇气地将打听到的事都说了出来。
“我过去的时候,门子听我说明来意,就进去通报,然后放我进去了。到院子里时,我看见有几个仆人从马厩那边抬出个人来,好像就是鬼提到的那个马夫,叫马成。梁公找马成,马成居然还在睡觉,梁公就呵斥了几句,还说了些不准锁脖子的话。然后又过了一阵子,马成才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