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终于把他闹腾醒了。
宁时亭睁开困顿、茫然的眼睛,低头就对上了小狼苍色的眼,在夜里黄澄澄的,又有点泛绿的样子。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也没有推开它,而是顺手拿过被子,把小狼包起来抱进了怀里,隔着被子轻轻蹭了蹭,
声音也还是哑的“你怎么过来了呀。”
小狼“嗷呜。”
宁时亭又说“快点走吧,我生病了,你不要被我过了病气。”
没说一句话,他的声音就更加嘶哑一分。后面大概是觉得说话喉咙痛,变成轻轻柔柔的气音。
“白狼神一族不被病体所侵,有长生之力。这个族群是唯一一个同时受魔道与天道祝福的族群,可横跨六界生死。”
“和你不一样,宁时亭。”
黑暗里,少年人推动轮椅慢慢现身。烛火光芒切割后,在他身上投下半明半暗的影子。
宁时亭没声了。
应该是他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顾听霜过来了的这件事情。
顾听霜没理他这瞬间的怔忪,直接问“你怎么回事鲛人都这样没用吗跌一跤就这样了,如何上战场”
少年人冲他扬起下巴,不无鄙夷地说“还是说,你用的什么旁门左道的办法,骗来了如今的地位”
他等了一会儿,宁时亭还没有出声,再去看一眼,发现这人又睡着了。
脸颊烧得通红,呼吸滚烫。
他没见过仙洲人生病是什么样子。这里的人之所以为仙而不是为凡人,正是因为天神仙骨,妖邪不侵。
他母亲当年就是在毒瘴中伤了仙根仙骨,最后一下子没救回来。
现在来看,这个鲛人的体质却和凡人没什么区别。
他想了起来,似乎宁时亭当着他的面的时候,也没用过仙术。上回去他房里收拾,随手叫个纸人出来就能解决的事情,宁时亭却是亲自动手的。
看他睡着了,顾听霜也沉默起来。
轮椅推进,他来到床边,随手扯开宁时亭裹在身前的被子,把小狼往身后一丢。
被子之下,宁时亭的伤处也能看清了。
他很瘦,脚踝骨骼修长,之前崴到的地方看起来已经消肿,可是雪坑底下凸出的乱石棱角,到底还是在他腿上划出了深可见骨的一道血痕。
当时天太冷,下山的时候血冻住了,宁时亭又穿了一身红衣,所以他没有察觉。
这个伤口很深,冬天里又捂着,很久都好不了。不过也幸好宁时亭浑身是毒,伤口不会溃烂,只是一拖再拖,久久好不了。
顾听霜刚刚动作太大,宁时亭揣着狼崽子,被他拖得往下滑了滑,迷迷糊糊的又像是要醒来,可是这次是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迷蒙间,他轻轻呢喃着什么话。
顾听霜凑过去听,也只听见他反反复复、有些神经质地说着“不是你的,不是你的”
他看了他一会儿,又把被子给他囫囵盖了回去。
他派小狼把葫芦扯了进来,问“他快发烧死了,那个听书呢没请大夫”
葫芦过来看了一眼宁时亭的脸色,也是被这幅病容吓到了,赶紧说“有的,今儿下午听书小公子就出去帮公子请了,公子还说有什么话要听书带给仙长府,所以没回来。”
顾听霜挥挥手“下去吧。”
葫芦又看了看宁时亭,瞧见他嘴唇都发白干裂了,犹豫着说“殿下,我来给公子喂些水喝”
顾听霜回过头看了看,没说什么,等到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