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仁嘉死死抵住门,捂住嘴,浑身颤抖,一言不发。
门外的怪物还在撞门,一下、两下
终于,像是知道房间里没有人一般,门外终于再次响起了软底摩擦地毯的声音。
“窸窣,窸窣窸窣”
脚步声渐渐远去,路仁嘉从门板上滑落在地。然而,他并不敢就此离开房屋。
谁知道门外的怪物到底是什么时候回来
他搬起椅子,抵住房门,自己则躲在床上,祈祷着白天的来临。被子里的闷热让他不由得地感觉到了窒息。
室外的一切好像都变得平静了下来。只有月光,冷冷地透过窗户,流泻到他的身上。
一阵微风吹过,拂起窗帘。路仁嘉从被窝里探出头来。
清凉的空气灌入他的鼻腔,在肺泡逃出生天的同时,这股来路不明的气流,让他想到了另一件事
他没有关上阳台的窗户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在他试探着探出头时,同走廊里相同的“窸窣窸窣”的声音,已经到达了阳台之上。
他走投无路,进退维谷,满怀恐惧,将自己紧紧地裹在被子里。
我不在这里、我不在这里
敲击玻璃的声音,十分清脆,响彻卧室。路仁嘉躲在被子里,在闷热的气息中,他听见了自己的呼吸声。
呼哈。
呼哈。
舞鞋摩擦着地面的声音在房间中打转。“它”先是拉开了衣柜门,接着,拨开了窗帘。
室内终于漆黑一片。舞鞋的主人在室内转了几圈后,终于来到了床边。
路仁嘉躲在被子里,一动也不敢动。他觉得自己好像是一张饼,又像是理应和被子融为一体的什么生物。
接着,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他身上的被子之上。
“扑通。”
走廊里似乎传来了什么响声,那只冰凉的手就此一停。接着,鞋底摩擦地板的声音变得急促了起来。
他听见门被关闭的声音,也因此长舒了一口气。然而,在接下来的十分钟之内,他一动也不敢动,生怕那个东西的归来。
可那个东西似乎是真的消失无踪了。路仁嘉却仍然不敢探出头。
或许是空气被消耗光了,他感觉被窝里越发地拥挤、几近窒息。然而,他呼出的空气却不再如之前一般潮湿温热,反而带着一股凉凉的寒意。
凉凉的寒意。
他低下头,并在自己的被窝里,对上了一张惨白的脸
十分钟后。
“醒醒,喂,醒一醒。”林槐蹲在床边,拍打着路仁嘉的脸。
他没有想到路仁嘉居然这样不禁吓,按照他的计划,接下来,路仁嘉应当从房间里逃跑,而他将会挥舞着自己夹在指缝间的八把餐刀追上,将穿着睡衣的路仁嘉其逼迫进锅炉房,和他来一场你追我赶的小游戏,并自称“富莱迪克鲁”。然而,路仁嘉的反应实在是让他有些寒心。
美丽的古堡、白色的舞鞋、血红的厉鬼、纯黑的噩梦这本该是一场多么富有艺术性的追逐战,然而在这一刻,却都被这个胆小如鼠的人给毁了
路仁嘉像是一时半会儿醒不来,林槐作为一个场面人,看着自己的心血被付诸东流,被气得砸了一整个房间的东西。他思虑再三,最终放弃再跟随他,进入更深一层的梦境。
在第三层梦境中,他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已经被削弱到会被疼哭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