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的十三个“林槐”早在林槐暴打顾北辰时,便已经发展成型。眼前这个正与正主对峙的,正是第一个爬出血池的“林槐”。他有着和林槐一模一样的外貌,就连眉宇之间的邪气都如出一辙。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
“虽然我觉得自己的身材还不错。”张明戈听见自己耳边的、林槐正主的冷冰冰的声音,“但我建议你还是穿个衣服。”
“啊,你这么一说,是有点冷。”血池对面的林槐道。
他苍白的皮肤上仍旧沾着相当数量的血液,配合着几道莫名出现的圣光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好几个部位上都有一团莫名出现的白色光晕,林槐疑心是考官润三趁他们不注意时涂上的,将他整个人的所有重点部位都遮蔽了起来。细胞分裂可以创造新的个体,但不能分裂出新的衣服。鉴于这十三个“林槐”都是细胞分裂来的产物,因此,当前的场面从各种意义上来讲,都相当合理。
血池对面的林槐耸了耸肩。他咬了一口自己的手指,身上沾染的血液便变成了一套飘逸的血衣。在穿上那身血衣之后,他越来越像一个成熟的个体了。
其余还未发育完成的,不成熟的个体犹在地上缓慢地爬动。他转着眼珠,看向血池中那些个体,有些憎恶地皱了皱眉“真恶心你也觉得很恶心吧林槐”
“你不也是从这里面发育出来的么林槐。”
林槐说着,捏碎了张明戈的两只手腕。在张明戈的惊声痛叫中,他将对方踹到了一边去,并冷冷道“滚。”
张明戈很识相地滚了。一时之间,被路灯所照亮街道上只留下了正在对视的两人,和其余十二条,或趴或站在地上的红影。身着血衣的第二个林槐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说起来,我们都是林槐啊。”
“想要互相区分,还挺麻烦的。”
“是啊。”血衣的林槐抬起流淌着血液的脸。
“你们有什么好办法么”本体林槐抱着手,说着。他靠在墙上,似乎是在打哈欠。
“我倒是有个好办法。”血衣林槐摊开了双手,“就是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真巧。”本体林槐也笑了,“我也想到一个好办法。”
两人对视一眼。他们之间隔着半条街道。街道上,有第三第四条影子,和犹在血池中蠕动的、其他影子。
“看起来我们想到的是一个办法啊。”本体林槐轻声道,“既然达成了共识”
“这就很好办了。”
他们心有灵犀般地接下了对方的话。几乎就在同一时刻,他们咧开了嘴,并露出了相同的弧度。
两人的眼底,也闪烁着相同的疯狂。
“只要把其他林槐都杀光,就没有这个烦恼了。”
他们异口同声地说出了相同的方案。
在话音刚落的同一时刻,他们脚尖点地,向着对方冲了过去
林槐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刺激又畅快的体验。这仿佛是在刀尖跳舞,又仿佛是踏在冰凉的雪地里,用指尖去触碰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
他们像是在跳一曲双人的探戈。一方进一步,另一方就退一步。每一步都踏着激烈的鼓点,每一步都踩在对方的节拍之上。那是充斥着肾上腺素和盛夏夜里的芳香味的舞蹈,是灵魂无比契合却又无比互相痛恨的两个人用生命谱写出的共舞。
刺激、熟悉、势均力敌、出其不意又危险。这就是他和自己交战的体验。
“我开始提前后悔了。”林槐说着。
“后悔什么”血衣问着,捉住机会,狠狠击出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