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即使需要剥开一切温情的面纱,即使要了解到自己孤立无援的处境,即使会发现自己身前身后都是鲜血淋漓,没有出路也没有退路。
他也要放声大笑着,用所有的疯狂所有的生命在长夜里奔跑。
因为一个丑角,永远不会接受安排,接受虚伪和命运。
“只有演员才需要参照剧本,而丑角,只需要快乐地撕毁所有条条框框。”
尽管心里还残存着对未知的茫然,但林槐从未觉得自己这样轻松释然过。
他甚至开始感谢自己已经发现了这些真相。如果并非如此,他将一生活在幻境之中。
活在自以为幸福的幻境之中,像是被观众用来取笑的小丑。
楚天舒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神采飞扬的模样,笑了。
就像他坐在办公室里,通过摄像头,看着林槐潇洒地敲碎每一个玻璃罩,将每一个潜在犯救出时的那种神情。
他像是看见了一个最难解开的谜题,又像是看见了生活中最寻常出现的每一个小欢喜。
“啊啊不过虽然说了这么多”林槐重新郁闷地趴回了桌子上,“不过我对于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事情,还真是毫无头绪算了,与其想这些,不如好好思考这学期的大作业和陈树的鬼屋什么自由,还遥遥无期啊。”
这样想着,他叹了口气。
“其实这些问题,并没有这么复杂的。”
“啊”
“你看,”楚天舒说着,自然而然地将林槐碗里的西蓝花夹进了自己的碗里,“比如现在,你自由地被我夺取了一块你讨厌的西蓝花”
接着,他把自己碗里的卤蛋夹了过去“并自由地得到了一个你喜欢的卤蛋。”
“或许你不会遇见一个喜欢吃西蓝花,讨厌吃卤蛋的人。但你总会遇见一个喜欢你,并愿意为你做这些事的人。”楚天舒说,“他们就是你现在所拥有的、小小的自由。”
卤蛋落在碗里,溅起一点小小的油花。
“喜欢”林槐怀疑地看着楚天舒。
“朋友间的喜欢。”楚天舒一脸正直,“你不要会错意。”
“哦”林槐说着,将碗里的卤蛋又夹了回去,“那我也给你一点朋友间的喜欢吧。”
“啊”
“别装了,我知道你喜欢吃这个。”林槐揶揄地看着他碗里不剩几根的面条,和活生生的虾和叉烧,“你是那种喜欢把自己喜欢吃的东西留到最后的人。”
“说起来,一般这种人都心思谨慎,善于思考,不过这一点”林槐托着脸看他,虚起了眼,“完全没从你身上看出来呢”
“或许是因为,沙雕也是我拥有的自由”楚天舒开玩笑地笑了笑。
他们吃完这两碗面,才在临近打烊时从拉面店橙黄的灯光中走出来。
十月的夜晚已经有些凉了。他们走在街上,身边没有其他的人。一路上都是萧瑟深灰的街景。林槐原本愉快的心情被冷风一吹,又凉了下来,
“唉”他淡淡地叹了口气。
生活除了诗与远方,还有无数的苟且和苟延残喘他看着眼前的街道和铁灰色的天幕,闭上了眼。
接着,他却听见楚天舒的声音“你想不想试一试更多的快乐和自由”
“什么”
他抓住了林槐的手臂,将他拉起来“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