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行为即使在这种情绪激烈的情况下,也并未因情绪而驱动。相反,他首先考虑的永远是“能否获得利益”。
冰冷而理性的利益。
那天中午林槐蹲在餐桌上看了楚天舒很久。楚天舒一刀拍上一个鱼头,转过头来看他“为什么这么警惕地看着我”
林槐“我思考了很久。”
“还在想那件事”
楚天舒一刀下去,整片鱼肉很轻松地从骨头上被剃了下来。他眼神专注,手法利落,这样的手法用来杀人剔骨,一定很快。
然而他杀的是一条胖头鱼,这个场景,又显得有些滑稽。
林槐点了点头“不得不说,我有了一些想法。你确实在某些方面,超出了我的预料。”
“什么”
楚天舒把鱼肉片开,嘴里道“之前和杜重山第一次见面时,我俩下了一个冷兵器大逃杀副本,能用的工具只有刀。我们搞死了一个权贵,他的身体太庞大了不好处理,我当时就勉为其难地处理了一下。他看着我面无表情,手法利索,就问我怎么这么熟练,我当时就”
他面无表情地回过头来,眼神冷漠“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玩刀。”
林槐
楚天舒“然后他叫了我半年的楚哥哈哈哈哈哈哈,直到我告诉他。”
他轻巧地把鱼肉片码在碗里“玩刀切菜。”
林槐
楚天舒“我当时说那句话的时候为了憋笑脸都快抽筋了,只能面无表情。他居然觉得我像个冷血杀手,哈哈哈哈。”
他嘴上说着这样的话,但任何一个人听见这样的话都不会觉得他很简单。
毕竟,对于任何一个普通人而言,要处理一个nc的尸体都不是这么口头上用一句“和片鱼差不多”就能简单解释的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能笑着把这种事说出来的人,或许比冷着脸回忆这些事的人,来得更狠。
林槐看着他。
“然后呢”
“然后什么”楚天舒把油倒在锅里,“我就是想说”
“你,别把我想得太恐怖啊。”他做了一个45°的回头动作,脸上带笑,眼里却藏着薄薄的冰晶,“好不好”
油在锅里滋滋地响着,楚天舒把鱼片下到了锅里。林槐看着他沉默了很久。
楚天舒也安静了很久。
好半天,林槐说“错了。”
“什么”
“做菜的顺序错了,你应该先把辅料放进去爆香。这个时候不该下鱼。”
楚天舒
他手忙脚乱地把鱼捞出来。林槐在他身后道“自我们认识开始,你做过七十四次类似的菜,没有一次,你搞错过哪怕一个工序。”
楚天舒的手顿了顿。
“所以刚才的错误有一种可能你表面上云淡风轻地做菜,心里却很慌张。你害怕我因此害怕你,疏远你,所以在不经意间,注意力涣散的你搞错了做菜的顺序。”
楚天舒“七十四次你数过了”
林槐眼皮都没眨一下“我瞎编的。”
楚天舒
他忙着拯救鱼肉,又过了一会儿,林槐突然又道
“还有第二种可能,你是故意的。”
“你故意搞错了做菜的顺序,你知道我会发现并指出这点对彼此的了解,我们还是有的。你在等我做出你因此而慌张了的判断。就像你一直以来的各种看起来像是装疯卖傻的、让人不由自主地降低对你的评价的行为,这些行为看起来花里胡哨,却从来没有影响到你本质上需要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