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想不通, 干脆也不想了。
叶澄在这里又盘桓了几天,案子没什么新的进展, 便来找晏长东告别。
晏长东并肩和叶澄往外走, 穿过一道走廊, 不远不近地看到月洞门旁的挺拔青年。那青年相貌和气质极为出色,一身普普通通的长衫,也能穿出明月天山般惊艳孤绝的味道来。这道月洞门人来人往, 有几个年轻的女孩子应该是特意嘻嘻哈哈路过,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青年身上,但青年只是靠在墙边, 微微抬头, 漫不经心地看着不远处的一棵花树,神情淡漠无波。
明明叶澄一句话都没说, 但当他出现在这条路的尽头,仿佛这么远都能有所感应,季芳泽刚好抬头看过来, 周身的寒冰如春水般化去, 嘴角翘起,眼神柔和地像是瞬间有阳光漏进去。
晏长东忍不住挑了挑眉冰峰融化时的场景本就动人, 更何况是只为一个人融化。叶澄这种天生就保护欲强的人,怎么可能扛得住
他用胳膊肘戳了戳叶澄“你这就带季芳泽回青崖了”
叶澄给了他一个“媳妇儿不带回家带回哪儿”的眼神“不然呢”
叶澄虽然是叶家备受宠爱的小儿子,但他七岁离家上青崖学剑, 从此和叶家人聚少离多, 真要说起来, 比起叶家,大概青崖更像是他的家。
叶澄走到了季芳泽身边,刚转过身,打算对自己的兄弟进行友好告别,有一个温柔的女声突然从身后响起“叶大哥。”
季芳泽猛地攥住了叶澄的手。
叶澄面上神色不变,转头看向月洞门后走出来的温婉女子,礼貌地笑了笑“晏姑娘。”
谁也不知道的小角落里,叶澄动了动手指,悄悄挠了下季芳泽的手心。季芳泽意识到叶澄没有挣开他的意思,才发觉自己刚刚一瞬间有多僵硬。他的力道确实有些大,但他此刻不想松开。
季芳泽是认识晏清宁的。
他当初离开青崖,浑浑噩噩地漂泊了一段时间,最后选择了在这里落脚,其实就是想来看看,这个曾经叫叶澄起了合籍念头的人,是什么样子。
叶澄就这么握着季芳泽的手,大大方方地和晏清宁寒暄了两句,才与季芳泽携手离去。
晏长东转头看向身边白裙蓝衫的女子“亲眼看见,这下死心了”
自家妹妹自己知道,平常看着温温柔柔,其实内里颇有些心高气傲。几面之缘,她也未必多喜欢叶澄,但她瞧上的人,为了这样的理由拒绝她,终究还是有些不甘心。
晏清宁转身,裙摆拂过地上的青石板,像是一朵白色的花“就算我没机会了,季芳泽又算什么赢家他现在装可怜把人拢住了,可这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小把戏,难道他能使一辈子”
“我不是想跟你抬杠啊,但季芳泽在这件事上就是赢家。”晏长东翻白眼,“不信你现在就追上去对叶澄一哭二闹三上吊,他要是多看你一眼,我把脑袋剁下来给你。别说你,就算是他的竹马,你的老哥我,他也只会劝我去看病,药别停。”
“他答应季芳泽,跟离家出走这四个字关系不大,只是因为离家出走的人是季芳泽罢了。”
或许在很多人看来,比起季芳泽的患得患失,叶澄对季芳泽的感情,并不能称之为爱,更像是某种妥协。
但晏长东不这么觉得。
什么算爱非得失魂落魄,要死要活才叫爱吗那叶澄一辈子也不会有这样的爱。
他是个原则感很强,内心坚定的人。
可就是这样的叶澄,在知道季芳泽的心思之后,宁愿冒着得罪一众亲朋好友的风险,推掉了之前答应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