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 难道掌门和诸位峰主, 不知道你与季芳泽好吗”别看晋元平常说话直, 他出身在一个王朝世家,过去还在继母手底下混日子, 自然其他人更明白些弯弯绕绕,忍不住劝了一句, “今日你出关, 长辈们可有人跟你提起这件事半句”
既然不提, 就是希望叶澄也不要再提了。
叶澄沉默了一会儿, 才开口“晋元,如果犯事的人不是芳泽,不捡是谁, 随便换一个师弟, 会是今日的局面吗”
众人都沉默不语。郁继出手在先,若是换做别人, 纵然下手狠了要受罚,也不至于被关进寒冰洞。
晋元苦笑“我也明白师兄的意思。可今日犯事的不是别人,偏偏就是他。”
“他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吗”
“自然不一样。”时桑已经开始拽他的袖子, 晋元却不肯罢休,“师兄问我, 我也想问师兄,在你心里, 难道季芳泽和郁继就一样吗如果今天易地而处, 失去反抗能力后差点被人杀死的是季芳泽, 师兄还会觉得刑罚过重吗”
顿时有人厉声喝道“魏晋元”
气氛一时凝滞。
叶澄却没有生气,他只是慢慢收起眼底的自在,正了脸色“可能你不信,如果无缘无故先动手的是芳泽,我亲自押他去寒冰洞,更不必说为他求情。我觉得这个判决不公平,和被罚的人是谁没有关系。”
“师父也好,你们也好,总觉得我偏心他。其实在我心里,你们都是一样的。只不过世人待他苛刻不公,我没办法改变世人的想法,只能尽力补给他。”
“晋元,你说他和别人不一样,但其实没有。他和别人唯一的不一样,就是你们心底觉得他不一样。”
说完,叶澄没再看众人的反应,径直转身离开了。
本来大师兄越阶出关,好端端的一场喜事,竟闹得不欢而散。众人难免埋怨了魏晋元两句。
“你这话说的可有点过了。”
“你明知道大师兄要生气了,还非得说个没完。”
魏晋元也有些后悔,但还是坚持道“你们知道什么,大师兄为了他,都顶撞了多少次掌门了大师兄足足护了他八年,难道以后还要一直这样下去本就是不相干的事,何苦要大师兄白白受他连累”
“魏晋元。”
这声音明明很轻,却不知为何使众人都安静了下来,看向开口的时桑。
时桑素来脾气最好,从没和谁拌过嘴,一句重话也没说过。但是今天他的声音中带了几分冷意“你还记不记得你十岁那一年,也不过是青崖外门无人问津的小弟子。你父亲被继母所惑,一定要带你离山归家。父命子归,谁也拦不住。是大师兄知道这件事后连夜下山,一路追到淮南城,硬是把你抢了回来。”
时桑眼神清澈如水,问他“这件事和大师兄相干吗”
寒冰洞其实是一座外表普普通通的地牢,这里面看不到什么冰霜的痕迹,但是那股侵入骨髓的寒意,却时时刻刻提醒着里面关押的人,这是什么地界。
季芳泽被关在最里面的牢房里,周遭的房间俱是空的。
黑漆漆的一片中,照例到了“问罪”的时辰,有脚步声接近“你知错吗”
季芳泽几乎蜷缩在角落里,眼睫都止不住地抖,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我没错。”
于是那人就离开了,周身寒意更胜,季芳泽甚至连牙齿打颤的声音都听不到了,因为他感觉自己已经快被冻僵了。
一个幽冷的声音,轻飘飘地在他脑海中响起,在这片漆黑中,有种某种蛊惑人心的诡秘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