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兆佳氏不耐烦地打断她,“你啰啰嗦嗦跟我说这么一大堆,不就是想跟我说,不想给阿悠开库房拿东西吗”
马佳氏被兆佳氏戳中了心思,顿时涨红了脸。虽然婆婆从来不曾像对待瓜尔佳氏那般亲昵,但在人前人后总也是给足了她这个长媳面子,何曾像刚刚那样过
“你执掌中馈那么多年,才遇到这么点年节上的事就不行了什么叫出去的多、进来的少我虽老糊涂了,明面上的账看不大清楚,可有些事我不说破不代表我不知道。姻亲是该互相帮衬,可一个劲地往娘家拿,你说我告诉广成,他会怎么想”
吴悠暗暗看了马佳氏一眼,没想到这个大嫂还会这么一出。不过也听说马佳氏家世虽清贵,满门读书人,但有道是百无一用是书生。祖辈好歹也是打过仗的,可到了这一辈,马佳氏就没有一个有出息的兄弟了。大多资质平平,勉强在朝弄个官做做。
兆佳氏毫不留情地撕开了马佳氏的面子,让马佳氏差点哭出来,“媳妇错了”
“你不是错了,是有失偏颇。”兆佳氏冷冷看着长媳,“我刚刚也说了,都是姻亲,就是一家人,能帮一把就帮一把,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富察家也从来不是那么没器量的人家。可你自己做着这些事,别人不说不是不知道;我只不过让你给阿悠开个库房,你就百般推脱不让。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背地里都说我偏心眼,什么好东西都给老九房头可你们自己呢你执掌中馈没给自己捞过好处老二跟你一起管,没捞过小厨房采买是老三家的在管;府里的花草树木和扩建园子老四、老五房头分走了一杯羹;老六家的和老六闹和离,老六又不争气,当初一哭二闹三上吊,我塞了好几个铺子和田产才罢休;老七是个好的,现在一拍两散了;老八家的,哼看着老实,其实你我心知肚明”
马佳氏听得心惊肉跳,没想到家里这么多人口,兆佳氏心中门儿清的一笔账。
“你们都是我的儿女,我也拿儿媳妇当亲生女儿看。我告诉你这些是想告诉你,你们一个个吃富察家的、喝富察家的,这么多年谁都好处都没少拿,拿了我也没打算跟你们再往回要。但得了便宜就要卖乖,闭上嘴,关上门闷声发财去。别跟乌眼鸡似的盯着人家手里的东西,总觉得自己拿的还不够,我给别人的比给你自己的多。平心而论,你公公在世时,是不是对广成最好”
马佳氏恭敬道“那是自然。”
“你们几个都得过老国公的好处。可傅恒三岁时候,他阿玛就去世了,我不疼他谁疼他他出去打仗、效忠大清,那是随时会丢掉性命的事,我给他媳妇一点生辰礼怎么了当初她刚嫁过来,和傅恒关系不好,你们几个做嫂子的,谁曾劝过哪个不是看热闹”
一席话说的马佳氏满脸通红,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兆佳氏深吸了一口气,“下去吧。再敢多言,说府里支出多,那我就当你当家不利,让别的媳妇来管家吧。”
“是。”马佳氏也不便多留,灰溜溜地离开了。
兆佳氏叹了口气,“阿悠啊,委屈你了。”
吴悠满是感动,“额娘,不委屈。阿悠自从嫁过来,额娘待阿悠比亲生额娘还好。阿悠从来都不计较这些东西。”
“是啊,我就是看中你这一点。虽说看起来喜欢那些小玩意儿,其实不是个贪心的孩子。唉,有时候缺什么补什么。老大媳妇娘家两个兄弟窝囊,她额娘一直想让她从咱们家掏些银子回去补贴。这么多年我睁只眼闭只眼,就当不知道,没想到她反而觉得理所当然了。得敲打敲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