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怔怔地望着江水, 半晌痛心疾首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乍看之下坚固的堤坝,上头来人查看, 就带人去看好的堤坝段。把差的、偷工减料地放在离老百姓村庄近的地方。好一个清官程文许”
如此想来, 他的那个女儿程宛, 八成也是安排好了刻意接近自己的。原本才子佳人的一段偶遇现在想想,简直令人厌恶。
“刘统勋”弘历震怒。
刘统勋不疾不徐地跪了下来, 似乎早就已经猜到了会有这一步。“微臣失察, 罪该万死。”
弘历颔首,“你也知道你失察朕让你在这治水, 你在浙江待了这么久,竟然只顾着修堤坝、挖水渠治水,外面的事两耳不闻。你夫人说的对啊,你是不通官场人情世故, 不是个做官的料。你可知做官不仅仅是要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更要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刘统勋心里空荡荡的, “微臣谨遵皇上教诲。微臣老家来了家书,家母病重, 作为儿子微臣没能在病床前尽孝, 这么多年一直是兄弟在家照顾。求皇上开恩, 准臣回家照顾老母亲。”
弘历叹了口气,“回去两年吧。两年以后再回来,浙江的事朕已经派了高斌顶替, 回来后就直接到你的刑部任职。”
刘统勋知道夫人心心念念的就是希望他能回京城去,现在皇上终于准许了,却说不上来心里什么滋味。
“不过你这儿子,是个可造之材,叫什么”
刘墉忙过来道“草民刘墉,字崇如。”
“那个呢”
“草民纪昀,字晓岚。”
弘历喃喃自语,“刘崇如、纪晓岚,嗯,你们都已经是举子了,朕盼望能在过两年的进士中看到你们两个。”
“草民定当勤勉”二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弘历却转过身,负着手,斜眼睛望着吴悠道“瓜尔佳氏你可知罪”
吴悠忙跪下,“民妇不知,还请皇上示下。”
“不知哼你跟朕之前说什么说这个纪昀是你表兄,他老母亲是你表姨,结果呢哦,你跟傅恒串通一气,看着朕被那个程宛父女耍着玩儿。”弘历十分气愤地指了指自己,“朕现在觉得自己像头蠢啊驴呀”
吴悠和傅恒忍俊不禁。
“还笑朕朕要不是看你是我小舅子,看着是你媳妇儿,非得治你的罪。”
傅恒悄声对吴悠笑道“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吴悠撇了撇嘴,“那我还真不能跟你在一起,整天提心吊胆。”
从浙江回到京城,也快入冬了。兆佳氏早就接到信,说小九和小九媳妇要到家了,高兴得是合不拢嘴。见到吴悠后,便拉着手嘘寒问暖。
“呦都瘦了瞧这小脸,呦呦,是不是那个坏小子一路上给你气受了”
“额娘”傅恒埋怨道,“你怎么尽向着她说话我感觉我都不是您亲儿子了。”
兆佳氏笑着白了他一眼,吴悠也抿嘴一笑,对兆佳氏道“他啊,一路上尽欺负我了。”
儿子跟在后面,兆佳氏心里也着急,也不知道来回这么久时间,儿子儿媳究竟有没有真正在一起。不过瞧着这关系,的确是缓和了许多,那也是叫人欣慰的了。
兆佳氏拍了拍吴悠的手背,“孩子,路途颠簸,先好好歇一天,然后再让傅恒陪你回娘家看看你阿玛额娘。”
“好,多谢额娘惦记。”
章佳氏也十分惦记吴悠。
“这怎么走了这么久我还寻思着,要是再不回来,入冬天都要凉了。额娘生怕你衣裳没带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