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些家族败起来也是快,跟流水一样花出去,收不回来。
房老太太崇尚勤俭持家,不想让子孙出败家子。史氏理家的时候便也只讲恰当的排面,不失荣国府身份就行,像这些好东西,荣国府里自然都是有的。当年老爷子在江宁做织造,任上捞没捞油水作为儿媳史氏不敢说,可家里在旁处做的一些与之相关的生意,进项如何她还是清楚的。家底子都收在库房里,记录在册。等孩子们成亲了再做聘礼或嫁妆。三房土豪的做派,落在史氏眼里,反倒有些过了。
很显然,几个小孩子们是不知道这些的,都把眼前的三叔当作大财主了。
家里的几个孩子都有了,只有一个人落了尴尬,便是房月盈。给二房、三房两家回信的时候,贾代善是从未提过这个房氏娘家来的小亲戚。若是寻常来往也就罢了,偏偏是年节下。
那月盈此时站在几个姐妹身旁,是走也不是,躲也不是,两手空空两下一对比,真是恨不得找个角落藏进去。
葛氏眼皮子活,一眼便瞧见了这个站在老太太身边,穿戴和几个侄女差不多的女孩儿,赶忙走过去问道“这位是”
房老太太道“哦,这是我娘家侄儿的闺女,叫月盈。我娘家侄儿弘哥儿,代学、代成你们小时候不也见过”
代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弘表哥的女儿啊表叔惭愧没早些来信问,这我在金陵也没听表哥提起啊”当然不会提起,这两年岳家生意越做越大,他也常跟着去浙江。一般金陵城的官吏想见他,压根就见不着。更何况这种在他眼里的穷亲戚
房月盈还是定了定神,对表叔、表婶们行礼,葛氏眼疾手快,忙将腕上一对沉甸甸的金镯子退了下来,套在了房月盈的腕上。“表婶儿准备不周,改日一定补上。这镯子侄女儿就收下吧。”
整个厅堂里热闹一片,另一边的二叔一家,同这边简直是冰火两重天,好像不存在似的。贾代学知道老三家富裕,可也没想到一到嫡母这里,会是这样的局面。他一向自诩清流,如今对老三此举更加嗤之以鼻,却也忍不住的冒出一阵酸意。
旁边的卓氏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同样是嫁给荣国府的庶子,自己的家世当初不知比弟媳强多少倍,结果呢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眼下她更愁的,是对比之下自己给几个侄女侄子的见面礼,实在是太寒酸了。
给两个侄儿准备的都是各一套文房四宝,砚台还是她特意挑了贵重的徽州砚;给四个侄女的则是没人一个亲手做的香包并一块福纹玉佩,和一副亲手缝的兔毛暖手套子。
就这兔毛暖套,冬日里也只要考学的敦哥儿有,玫儿都没有。
望着卓氏送出的这些东西,果然贾代学的脸色刷地一下就变了。文人最在乎脸面,其实要给贾代学自己,他连想都想不到还要给侄女、侄儿准备见面礼,顶多准备给老太太的和兄长嫂子的就行了。这些人情往来,都是卓氏在想着。可经过老三这么一对比,贾代学就觉得被深深地羞辱了。
“你这妇人,真是”贾代学当场就要数落卓氏,卓氏一进门,本就被珠光宝气的三弟妹给酸到了,如今丈夫又要数落自己,若不是年节下当着老太太的面,她恐怕就要把十几年来的苦楚都给倒出来了。
贾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