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洲是什么,在场的小明星没一个知道,但不约而同夸张地假笑,笑声过后,时阔亭要接着说话,忽然发现他们的目光都向他端杯的手投来,他低头一看,那只手在抖,帕金森一样,把杯中酒晃得厉害。
“师哥”宝绽愕然盯着他的右手。
时阔亭慌了,想把杯放下,但手腕一点控制力都没有,杯子咚地掉在桌上,泼出一片刺眼的红痕,接着滚下去摔了个粉碎。
席面上唰地安静,饭局上摔杯子不吉利,蓝天马上叫服务员,同时念着“碎碎平安”。
张荣倒没把这当回事,但宝绽很难受,上次时阔亭演出走板,他以为只是累了,歇一歇还是那把精神的好胡琴,没想到养了十多天,他却连杯都端不住了,这让他这个当师弟的心乱如麻。
打这之后,宝绽就有点恍惚,凌晨五点,窗外蒙蒙亮了,饭局才散,他分别跟张荣和蓝天道别,上车送时阔亭回家。
师兄弟并排坐进宽敞的后座,宝绽急着问“怎么这么严重”
时阔亭握住自己痉挛的右手“可能是熬夜,有点累。”
“你这手,”宝绽皱着眉头,“到底多长时间了”
时阔亭窝着脖子,没回答。
“师哥”
“哎呀没事,”时阔亭哪能让他担心,“我什么样你还不知道吗,我身体好着呢”
“你还骗我,”宝绽的声音发颤,“你万一有什么事,我怎么对得起师傅”
正说着,车子转了个弯,突然被什么东西从后头撞了一下,小郝一脚刹车踩住,放下车窗往后看“我去”
他下车去处理,宝绽攥住时阔亭无力的右手“别回家了,咱们上医院。”
“不用,”时阔亭把手往回抽,他很怕,怕到了医院,他就再也没有借口骗自己,他还想操琴,“严不严重我自己知道。”
宝绽想劝他,这时车后头传来争吵声,你一句我一句,越来越凶,他开门出去,一转身,愣住了。
时阔亭看他呆站在门外,从另一边下车,撞了他们的是个红三轮,开车的人穿个破棉服,正和小郝胡搅蛮缠“转弯让直行,废话少说,赶紧拿钱”
“你懂不懂交规”小郝挺和气一男孩,让他气得直骂娘,“我已经转过来了,你他妈怼我屁股后头,我不跟你要钱就算了,你还讹我”
“少跟我来这套”那人浑得邪性,咣地给了迈巴赫一脚,“开这什么山寨的破车,丰田不丰田、大众不大众的,跑爷这儿装逼来了”
“你”
“小郝。”宝绽叫住他,迎着风走上去。
开三轮的骂骂咧咧,扭头看到他,直着眼睛定在那儿。
“鲁哥,”清早的风有点凉,宝绽系起西装扣子,“好久不见,你一点都没变。”
鲁哥瘦了,更黑了,一个冬天头发长起来,再也不是那个留光头的花脸,看得出来他日子过得不错,三轮车是新的,后窗上贴着喜庆的小对联,算算孩子也快三岁了,所以天还灰着就出来为生计奔波。
“宝处”
“小郝,”宝绽低头看一眼车尾的刮伤,没什么大事,只蹭掉了一点漆,“告诉他,修车要多少钱。”
宝绽是个宽容的人,小郝头一次见他这么强硬,仔细看一眼那处刮蹭“宝哥,得一万打底儿。”
“滚你的吧”鲁哥的脸登时变色,“什么车碰个漆要一万”
“什么人拿了别人的东西,挨了一拳,”宝绽问他,“还逼着人家要一万”
鲁哥哑口。
这时时阔亭从后头上来,当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