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辆宾利,先送应笑侬,再送他,寂静的夜,一个人的车后座,宝绽想起韩夫人,她是不幸的,在最好的年华罹患重病,她又是幸运的,有个温柔的人不离不弃地爱着她。
想到爱,宝绽的眼角湿了,远远的,夜色中有几块温暖的光斑,是家里的灯,无论多晚,他哥都为他点亮。
匡正披着大衣站在门口,见宝绽从一辆宾利上下来,皱了皱眉,正要迎上去,宝绽却直直向他跑来,一只离笼的雀那样扑进怀里,紧紧把他抱住。
“怎么了”车还没开走,匡正揽着他背过身。
“哥,”宝绽的声音哝哝的,“我没在家,你吃没吃饭”
匡正噗嗤笑了“我还能把自己饿着吗,吃了。”
“吃的什么”
“小凤凰的红烧肉,”匡正抱着他轻轻地晃,“没你做的好吃。”
“明天我给你做,”宝绽喃喃地说,“做最好吃的红烧肉。”
两人相拥着进屋,明亮的灯光下,匡正瞧见宝绽湿润的眼角,还有他粉红的鼻尖,愕然瞥向窗外闪着尾灯开走的宾利,一把拉住他的肩膀。
宝绽还没从韩文山和夫人的感情里出来,迷蒙着眼,微有泪光“哥”
“你跟哥说,”匡正没法不紧张,盯着他的耳垂、嘴角,甚至扯开他的外套,阴暗的,想看一看他的领口,“到底怎么了”
“没事,”宝绽抓着他的手,牢牢握住,“哥,这个世界太好了。”
嗯匡正摸不着头脑。
“这个世上有那么多难事,”宝绽捋着他的手指,闹着玩似的,和他十指相扣,“天塌下来的难事,只要有爱,就能撑过去。”
匡正缓缓吞了口唾沫,他不敢承认,被宝绽扣住的指缝火烫,连带着整个手掌、整条胳膊、整颗心都沸腾,让他想铤而走险,想不顾一切,想就这么抓住他,死死摁住,做许多不道德的流氓事。
自己的心中住着一个魔鬼,匡正意识到,而笼子的锁销已经松了这时大衣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他放开宝绽,掏出来一看,是韩文山。
他一直在等这个电话。
揉了揉宝绽的头发,他走到一边“韩总。”
“匡总,还没休息吧”韩文山明知故问,司机的眼睛就是他的眼睛,宝绽和匡正是哪种“兄弟”,他已经一清二楚。
“还没有,”匡正看一眼表,刚到十一点,“在等您的电话。”
“哦”韩文山颇意外,“你怎么知道我要打给你”
“猜的,”匡正轻笑,“猜对了。”
事实上,他打完那通拒绝电话就反应过来,韩文山把他耍了,什么“看上一个人”“物理处理”“看烦了”,都是扯淡,谁会对一个刚见面的陌生人翻这种底牌,何况介绍人还是小姨子,这只能有一个解释,韩文山在试探他。
可是为什么
“那就好谈了。”韩文山很满意,匡正不仅正,而且精,整件事的逻辑很简单,但当有两个亿压在上头的时候,没几个人能不犯迷糊。
人这种东西很奇怪,再真的话,从乞丐嘴里说出来也是假的,再假的谎,从富豪嘴里扯出来也是真的,芸芸众生对金钱有一种盲目的信赖,而匡正对财富不盲从,他身上有一种罕见的东西,像一千棵树里唯一笔直的一棵,那么出众。
“我有五亿七千万需要打理。”这才是韩文山的底牌。
匡正瞪着眼睛,愣住了。
“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