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听不懂也意识不到她在对什么存在讲怎样的内容,那其中的傲慢也透过语气传达的清清楚楚。
王理所当然的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身处于其麾下为她驱使更为优越的选择,也再没有比她本人所拥有的更为贵重的东西了,恐怕就连她本人都没有意识到这种漫不经心的、只有在无意识的举动之中才能流露出傲慢,仿佛参天古树在阳光下舒展枝叶的时候,根本不能注意到自己的根系又有多么广袤。
当她对抗神明的时候,也在汲取着神的养分。
吉尔伽美什是神明的孩子。
天空之神摇了摇头,倚在窗框上“真是什么东西都往自己身上放。”
“那是什么”恩利勒也反应过来。
在神的眼中,那像是融合了千万怨灵的化身,又比怨念本身更加浓稠和厚重。近乎是某种实体的存在从乌鲁克王的脚下、从她的身体当中流淌出来,悄无声息的顺着墙沿蜿蜒而下,既不散发恶臭也不与人丑陋恶心的外表,仅仅是浓重的漆黑色,看上去近乎安然无害。
可是它们像是活物一样,正在叫嚣着最为庞大和丑陋的恶念。
“杀杀死烧死碾死挫骨扬灰把它们的血肉变成养料把它们的脑髓放在汤锅里让它们的眼珠再不能四处旋转让它们的四肢向不同的方向扭曲啊啊啊仇恨恐惧绝望卑劣懦弱贪婪颤抖着爬向更为强大的东西痛哭流涕着祈求吧跪下吧尖叫哀嚎吧翻滚吧流出鲜血吧”
无声无息的,震耳欲聋的。
平和的流淌,喧嚣的沸腾。
高处的王露出冷笑,懒洋洋的,像是临战前卸下了重甲。
“多吃点。”她说,“你不是饿了吗”
魔兽无知无觉的用爪子刨开城墙,泥砖建造的墙壁本该不堪一击,它们锋利的爪牙本能撕开敌人的血肉之躯
咕嘟咕嘟。
像是一锅水烧开的声音。
吞噬了光线,吞噬了空气,吞噬了魔力,吞噬了一切的存在,将流淌过的地方化为大片大片光秃秃的空白,平添异样的惊悚。
连火光都未曾留下。因为某位王说“赶在乌鲁克放火你就死定了”
乌鲁克城墙的前方,陷入一阵莫名的死寂。
落在后头的魔兽把自己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控制不住强有力的后腿,下意识的后退几步。
“别浪费时间了,杂种们。”吉尔伽美什厌倦的说道,她遥遥看着自己真正的敌人,和名为库萨利库的怪物并肩而立的神明,“你难道在等着本王邀请你出手吗”
“是此世之恶。”阿努说,“居然是这种东西。未免也太疯狂了,乌鲁克的王。将此世一切之恶放在自己的体内蕴养,她是想要培养出什么样子的灭世怪物吗”
“说不定是因为没办法呢”恩基插口道,“那不是想要摆脱就能摆脱的东西。你不能因为看见他们两个并肩作战就把一个恶念的集合体和半神算在同一阵营。”
恩利勒适时的露出作呕的表情“真让人恶心,她居然能忍受把那玩意放进身体里”他对着深渊之神点点头,“我赞同你的看法,乌鲁克王应该是迫不得已的。”
如果用一句话概括阿努的表情,那就是你们两个死洁癖。
就算此世之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那其中蕴藏的魔力绝对不容小觑。
“恩奇都呢他就看着挚友一挑三吗”
于是同时,虽然魔兽的阵营乍逢大败士气一蹶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