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进来跪拜了贾母和王夫人,早有凤姐打趣道“哟,这通身的气派,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你从哪里来,叫了好几拨人找你,你却这会子才来,可是迟了,贵客面前失了礼数,该罚。”
贾母忙笑道“不迟,来得刚刚好,还不快去见见你甄家的”
宝玉忙回头,只见屋子里果然多了一个俊俏的公子,那模样,果然和自己别无二致,简直就是另一个自己。
贾宝玉不禁看得呆了。
甄宝玉却连忙躬身道“我今年十八,惊蛰那日生的。”
贾母哦了一声,顿时笑道“这么说,你比我家的宝玉大几日,该是世表兄了。”
贾宝玉听了贾母的话,回过神来,连忙拱手躬身道“原来是世表兄,今日初会,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甄宝玉听了,也似得了三昧似的,拉着贾宝玉的手,面带微笑,却不再言语,只彼此点点头而已。
一时间,两个宝玉拉着手,互相微笑着看着彼此,却一言不发,如同着魔了一般。
凤姐便连忙笑道“你看这么两个人,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若是他们穿着同样的衣服,猛然在哪里遇见,却怎么分辨得出来,这上天造化,可真是让人琢磨不透,意想不到的。”
贾母便道“这老天爷的心思,还能让你猜着,你整日家都把心思放在哪里了”
凤姐忙笑道“我的心,不全都装着老祖宗和太太呢,哪里还有地方闲置,若要放一放,只怕还得老祖宗把您那经天纬地的心胸腾出巴掌那么大一小块地方来,我好把我的孝心、真心、小心,都统统放进去,也省得这心多了,活着累的慌。”
贾母听了,脸一沉,却又笑道“你的心也多,只是还说少了一样,那便是孙猴子吐出来的一颗黑心。”
凤姐听了这话,一时红了脸,见王夫人脸上不快,便也不敢再言语,只得红着脸干笑而已。
王夫人便道:“他二人初会,便如同久违了的一般,现在离吃饭还早,该叫他们进咱们那园子里逛逛去才是。”
贾母听了,顿时喜道“说的是,咱们家有个宝玉,偏他们家也有个宝玉,咱们家有大观园,不知他们家有什么园,他也难得来一次,是该叫咱们的宝玉陪着他进去走走才是。”
两位宝玉听了,早不约而同的拜了贾母和王夫人,便拉着手出去了。
这里贾母和王夫人见两人这样,都笑了,只凤姐看着有些纳罕,心里隐隐觉着不妙,却也说不得。
贾宝玉和甄宝玉径直来至大观园深处,一路上两人如同久违的知己,无话不说。
贾宝玉道“世表兄都读些什么书呢,可曾有诗作,不防念两首出来,让我也开开茅塞。”
甄宝玉叹道“说起作诗,倒是雅事,以前也常在姊妹中间闹,随口胡诌了些,如今想来,都是痴人说梦,不提也罢,幡然醒悟间,早把那些没要紧的丢了,现在只在四书五经和八股上下功夫,希望将来京都皇榜提名,一展抱复,也不辜负了父母的养育之恩,师友规劝之德。我听说世第也曾走我的老路,这情色一事,虽非如古人说的洪水猛兽,但还是看淡了的好,否则,误己误人,若中情毒太深,只怕便会害人害己了。”
贾宝玉听了这话,如同当头一棒,平地想起了旱天雷,顿时两眼怔怔,失魂落魄,如同魔怔了一般。
甄宝玉见了,以为自己哪里把话说错了,连忙拱手道“世第若是对在下的言论不敢苟同,只当在下说笑罢了。”
甄宝玉哪里知道此时贾宝玉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