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便道“你还有什么不足厌的,又叹哪门子气,若是让太太老爷知道了,又说你。”
宝玉道“整日家沉思睡昏昏,闲来方觉人生无趣,也不知林妹妹什么时候才从扬州回来,若有她在,倒是可以一消烦闷。”
麝月听见了,便进来笑道“这大观园里不是还有一位林姐姐林居士么,你怎么不找了她去,也可望梅止渴。”
贾宝玉叹道“自从上次她从北静王府回来,便心事重重的,也不大搭理人,纵然我去了,也是闷闷的,没什么意思。”
袭人便道“你何不到宝姑娘那里走走去。”
贾宝玉道“她人虽美,可圣人似的,在她面前,一点也错不得的,去了如同坐牢一般,还不如在这里躺着挺尸罢了。”
袭人听了这话,便嗔道“你胡说什么呢,什么挺尸,这大腊月的,马上便要过年了,你怎么说这不吉利的话。”
袭人正拿着针线做些贾宝玉的穿戴,便放了手中的活,拉起贾宝玉来道“才吃了中饭,你且出去不拘哪里逛逛,一天到晚这么躺着,恐积了食倒不好。”
袭人便向麝月使眼色。
麝月会意,便笑道“我昨儿听媚人说,笑笑居士那里有个宝贝,也不知叫什么,轻易不肯给人看,媚人也是偷偷瞧见了一回,你若去了,她必定不好回绝,若拿了出来,让我也开开眼呢。”
贾宝玉道“胡说,她能有什么宝贝,我怎么不知道。”
麝月道“真的,听媚人说,说昨日夜里,那笑笑居士拿着那东西,反复摩挲,口里念着什么真啊假啊的,还有什么冷二郎热三郎的,说着说着,便流泪了,可不是睹物思人,那东西不是宝贝是什么”
贾宝玉听了,一骨碌起来,撒腿便走。
袭人忙叫麝月快跟了去。
贾宝玉和麝月径直来到凹晶馆,却只佳蕙一人在。
问了佳蕙,才知道林笑笑和媚人一大早出去还没回来,也没说到哪里去了。
贾宝玉心里一阵失落,便失魂落魄的走了。
才过沁芳桥,贾宝玉见那潇湘馆的竹子竟还郁郁葱葱,一时想起林黛玉来,便要走了去看看。
麝月却道“紫鹃和雪雁都跟着林姑娘回扬州去了,那里没人,去了做什么。”
贾宝玉道“去看看也好,见了那千竿潇湘竹,便也如同见了林妹妹一般。你若觉着没意思,便回去吧,我独自走走。”
麝月只得回怡红院里来。
贾宝玉来至潇湘馆的门外,只见那馆门上的一副对联竟已经结满了蛛丝,依稀能看见字迹,却是当年自己的手笔。
贾宝玉不禁念道“宝鼎茶闲烟尚绿,幽窗棋罢指犹凉。”
话音刚落,那潇湘馆里好像传来隐隐约约的哭泣声。
贾宝玉一时莫名的伤感起来,便有些恍恍惚惚,随手一推院门,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原来是这门锁早已经锈蚀坏了。
贾宝玉走进潇湘馆来,只见里面几个月无人打扫,竟然已经长出些杂草来,抬头往那屋子里一望,噗嗤一声竟飞出几只雀鸟。
贾宝玉着了一惊,人便清醒了些,只听得背后袭人急急进来道“才叫麝月跟着你,怎么就让你跑到这里来了,还不快回去,那边老爷回来了,急着找你去问话呢。”
贾宝玉向来惧怕贾政,听了袭人这话,只得转身,早被袭人来拉着往王夫人这边来。
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