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送礼热潮”在晚上七点的时候才结束,一对男女带了一个孩子站在了院子门口。
他们没像那些邻居一样喊着“小甜、小甜”,而是规规矩矩地摁了门铃。
门铃坏了。
天还没黑呢,沈小甜正巧看窗外,看见了他们。
“您好。”
“小啊,对。”男人张了张嘴,有些局促地说,“小甜,对吧,我记得。”
沈小甜点头,短短的时间里她确定了他们并不是左右的邻居石榴巷的人似乎并不知道什么叫局促。
“我姓方,叫方墨林,这是我妻子季雨诗,你就叫我方”男人求助地看向自己的妻子。
女人笑了一下,接过了话茬
“你叫我季姐姐就好,我和你方大哥都是田老师的学生,我现在就在市一中当语文老师,你方大哥呢,现在是咱市水利局工作,我有个学生姓宋,我看他下午的时候发了个朋友圈,说田老师家回来人了,就跟你方大哥说了。本来应该是不该这么晚过来的,可他等不了,我们就先来看看。”
是老爷子的学生。
沈小甜低下头,笑了一下。
“谢谢你们关心,真的,太麻烦你们了。”
斜阳的光里,女孩儿微微低着头,神情有些淡了,是在一瞬间有些怅然。
对面的那对夫妻又对视了一眼,季雨诗摩挲了一下孩子的脑袋,说“小甜我可以这样叫你吧我知道这个话有些冒昧,可是,田老师,田老师他他的身后事,我们挺多人想祭拜一下的,当时我们收到消息的时候也什么都不知道。
“田老师教了我和我家老方三年,有些事情现在说起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我们就想让他知道,我们这两个当初让他操心了三年的学生,现在结婚了,孩子也四岁了让我们能鞠个躬磕个头就行。”
沈小甜抬起了头,看着这对夫妻,她说
“我外公有遗嘱,我妈把他的骨灰洒在大西北的沙枣林了。”
“不设墓,不纪念,不麻烦别人”是他自己亲笔写的。
一声哽咽,却不是两个女人发出来的。
方墨林捂着自己的嘴,沈小甜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眶已经红了。
“老师田老师他”
他什么呢
姓田名亦清的那个家伙,他的一生真是复杂到让人连挽联都不知道该怎么写。
那对夫妻走了,给沈小甜留下了一个西瓜。
西瓜泡在别人送来的水盆里,沈小甜随手又把冰箱的电源插上了,跟洗衣机比起来,冰箱算是姐姐了,沈小甜记得这个冰箱是她09年的时候央着老爷子买的,听了一会儿压缩机的声响,再试试冷冻层的温度,沈小甜满意地点点头。
电视机是08年为了看奥运开幕式换的,沈小甜摸了摸,没打开,她早就不习惯看电视了。
东摸摸,西看看,最后站在客厅,她环顾这个房子。
“需要买床垫、枕头、四件套,楼上的窗帘要换一下,沙发得买几个靠枕,宽带得重新弄一下。”
掏出手机,她开始规划起了自己住在这里需要的东西。
其实沈小甜只打算回来呆几天的,原来的那份工作没了,甚至那座城市她都不想再呆了,她真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的是趁着暑假赶紧去别的学校求职。
又叹了一口气。
“算了,多休息几天,我还欠了人家一顿饭得还呢。”
用别人送的刀把别人送的西瓜切开,再用别人送的勺子挖着吃,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