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个时候他们还不叫荷兰人,而叫尼德兰人,由于反抗西班牙统治的战争一次次失败,李旦在波多黎各附近海域航行时见到的这艘略显单薄的尼德兰商船悬挂着西班牙船旗。
在他身后悬挂白十字百合花旗的三艘法兰西船则在此时显得凶神恶煞。
李旦接受巡防加勒比海时邓子龙是如何转述来自西班牙的邀请加勒比海上除了悬挂西班牙旗帜的帆船,其他船舰全是海盗
毫无疑问对西班牙人来说他们是海盗,来自十六世纪整个世界最容易被忽略的海上强国法兰西的海盗。
李旦端着望远镜,远远望着海面上追逐的船舰,对身旁陆师参将袁自章道“一艘西夷商船,船上并无铳炮,船速极快向我开来,至多一刻便会进入射程。”
“在他后面有三艘海盗船,后面两艘是西葡两国早年常见的卡瑞克帆船,李某估计船上炮不多;前边那是个什么怪玩意儿,有点像蜈蚣船,但要大,有很多桨、船头有一圈炮管伸出来算了,你自己看吧。”
李旦撇着嘴将望远镜递给讲武堂出身的武举人,摇摇头道“这玩意生得真是丑极了。”
袁自章接过望远镜,展现在他眼中的是一艘明朝人从未接触过的单甲板桨帆战舰,其实和陈沐起家所获蜈蚣船是一种船形,都属于地中海加莱战舰,唯一区别便是这艘船更大、火力更猛。
在讲武堂科班出身的武举人眼中,这艘船舰的各项参数入眼便有了规格,他在观察中用缓慢的语速说道“船长十四至十六丈、单层火炮甲板、甲板之上备木质顶棚,有三桅大帆,甲板左右各有炮四门圆艏楼另有一圈火炮,约为八门,尾部。”
说着,袁自章将望远镜递回给李旦,道“尾部或许有炮棚另备火炮,整船火炮应在十六至二十四门之间,如果要截住他们,现在就该准备抢上风了。”
袁自章虽不清楚这种横行地中海的加莱战舰有什么特点,但对它相似的弟兄蜈蚣船非常清楚,那是近海战舰,依照其数不清的船桨不难预料,船里很可能有超过二百名水手。
这样的船就不该出现在这,他甚至可以去猜测,大蜈蚣身后跟着两艘胖肚卡瑞克船舱里一多半装的都是淡水,而且现在很可能他们在船上准备的淡水也快被喝完了。
“这艘船作战时跑得比我们快,我们抓不住它,要想让它不跑,就要先抓住后面两艘大肚船,那个可跑不快。”
李旦看着越来越近的四条船,皱眉思虑着要不要拦截他们,最后自己也没有主意,对袁自章问道“一艘甲子舰,能跟他三条战船打”
“不接舷,可能会受些损伤,不过没有大碍,他们的炮多为佛朗机,不如镇朔将军有力,拖住两条胖舰不在话下。”
袁自章所说的胖舰是威武的卡瑞克帆船,在广州讲武堂,卡瑞克与西班牙式盖伦船因为体型庞大被学员戏称为欧罗巴二胖。
“那艘大蜈蚣,想办法先烧了它的帆,海上没帆它走不远,康古鲁麾下三艘福船接舷,应当能将船夺来”
提起那拉康古鲁,参将袁自章眼中不自觉带着笑意,乱世中摸爬滚打出来的倭兵在局部战斗中异常悍勇,而女真兵则毫无疑问比他们更加勇猛。
与战场上的勇猛形成巨大反差的,是康古鲁部勇士坐船出海带来的一路哭号,白山营真有在天津登船离港,战船驶出渤海便抱着桅杆一路哭到麻家港的。
无边大海是恐怖的,尽管跟他们一起的移民哭声更壮,但相比之下经历长达四至六个月海上训练的北洋旗军表现出极高的淡定,这事到现在